是秦幽的“雷达”能力失灵了。
还是他们从未搞懂过,那“雷达”的真正含义?
洛鸣鹿苦想不到,秦幽也是如此。
江绩云约了洛鸣鹿在警局见上一面,除了说一说这个案件的经过之外,也是为了向人们彻底表明某一个态度。
洛鸣鹿,一直站在这一边,他们的一方。
他们的合作并未破裂——这是为了洛鸣鹿的“事务所”做准备。
虽然他当时在医院解释说不是侦探事务所…但他们一致认为,洛鸣鹿就是想开一个真正的侦探事务所了。
扯远了,事务所的事情暂且不谈,将视线重新放回这个案件。
警局有专门为了这个案件而设计的线索墙。
洛鸣鹿看不见,故此江绩云为他讲的很是详细。
“这个案件撞到人世恶歼,我们其实也很意外。”
“我们一开始去往死者前妻家中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套出凶手的身份——我们以为,凶手很有可能是死者的学生,又或是亲戚孩子之类的。”
“我们会这么以为的原因,源于舞台上的那幅画。死者与其同事聊天购买高锰酸钾的记录,可以证明,死者是玫瑰画的知情人。”
“因此,我们推理,死者应当就是在检查玫瑰的时候,没有察觉,这才被凶手斩杀。”
“故,可以推测,凶手应该也是知情人。”
“死者那位同事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在外。”
“后面的,便就是与死者亲密之人——也就是秦幽提醒我们的那样。”
“与死者关系不错,结合死者老师的身份,我们第一怀疑的当然就是他的学生。”
“可学生们都没有时间作案。”
“我们就怀疑到了亲戚家孩子身上。”
“注意,我说的亲戚家孩子,也包括,前妻那一方的关系。没准旧情未了呢?这是我师父的原话。”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去他们前妻家走访的原因。”
至于林源维喝茶到一半,忽然开诈的事情…还是别说给他们讲了。
师父估计是跟洛鸣鹿玩坏了,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居然就敢信口开河。
江绩云心累的揉揉眼角,继续道:“在死者前妻那,她给了我们一个我们从未思考过的方向。”
“她说死者是被鬼魂夺舍了……”
洛鸣鹿和秦幽都哆嗦了一下,表情也变得精彩。
江绩云甩了甩手:“但那怎么可能嘛,所以我们想,死者怕是误入某种洗脑组织,这才与从前判若两人——”
“死者是在与一个名为『mystery』的人结识之后,便开始崇尚神秘事业。”
“用那位夫人的话来说。”
“他们企图让死者复生。”
“为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开始…残害生灵,终于到了如今,他们开始以自身实验。”
死者复生。
这一词汇让洛鸣鹿与秦幽两人皆是感到了灵魂深处了寒意,那是他们决不能被触及的禁忌。
“洛鸣鹿。”江绩云看向对面那位已经无法正常视物的家伙,眼中神色不明。
片刻。
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他们,是为了『秦幽』而来。”
对此。
少年轻笑一声,嘴角浮现了古怪笑意。
……
“拜托您,帮帮我。”又一个人跪在了自己的脚下。
季思离用着那只义肢,拿起了对面给出的照片,又是一个有了些许权力,便开始滥用的人渣。
“将报酬准备好,委托完成后,我会来取。”她淡淡道,转身离去,仅留一抹模糊的背影。
那人依旧跪拜着。
痛哭流涕。
季思离将照片揣进兜里,走上大街,外面的太阳有些晃眼,她不适应的闭上眼睛,随后遮住阳光,又抬头看去。
“继续下去,你该被那些苦难的人们奉为神明了。”这时,身侧响起熟悉的声音。
季思离微微偏头,看向一旁在屋檐下遛狗的男子。
“神吗?”她笑了一声,“我倒是想成为真的神,这样在愚弄人的命运时,应该会更轻松一点吧?”
R沉默片刻,唤道:“E。”
“别叫的像要找娘的小屁孩,有事说事。”季思离不耐烦的看了眼手上的昂贵手表。
R有些无奈,继续道:“他们要对那个能打的古怪小姑娘动手了。我们不插手吗?”
季思离愣了愣,皱起眉,抬起头来:“谁?”
屋檐下,男子回道——“〖世〗,追崇神秘,成为神秘者。”
“『mystery』”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远方悠然奏响小提惬意的音乐,墙壁上的纸片小人在随之欢快的舞动着。
在光的聚焦之处。
长枪摆动。
十字架上,是将死的人在颤抖的呢喃。
“我的主啊…”
“他将…保佑我…”
当小提琴的乐曲进入高潮。
墙壁上的纸片人们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
只看长枪光芒一闪,一齐刺入了高挂之人的身躯之中——
“啊——!”
鲜血四溅。
可音乐从未停止,被染红的长枪被拔出,随着音乐,以及人们高亢的大吼,又再次刺入。
血液流淌自十字架上流入地面。
血泊反射出人们兴奋的面庞。
小提琴悠扬惬意的乐声响起。
这里没有血腥,没有罪恶。
只有一切高贵的、神圣的。
墙壁上纸片小人抬头望去,顿时露出敬仰的神情,他们紧合着双手,虔诚的望着远方的光芒所汇聚的。
那里的人们沐浴在光辉之上。
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拜下来。
双手捧起地面的鲜红。
仰头一饮而尽。
十字架上,被挂起的男子,血肉模糊着,双目混浊的望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
感受着光芒所带来的温暖。
他露出了微笑。
小提琴的乐声变得绵长,人们用他们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拿起了长枪,并将其对准了自己。
纸片人们也在虔诚之中开始燃烧。
随着最后一声乐曲落下。
长枪一个、一个刺进他们的主人的脖子之中。
墙面只留灰烬。
台上的演奏者终于睁开了双眸。
此刻,那十字架的四周,已经满是尸体。
只有一个人——
长枪在他的手中疯狂颤抖着,迟迟不敢刺下去。
“你怎么了?”这时,怯懦者的身后传来了满是悲伤的声音。
“我…我…啊…”怯懦者崩溃大哭。
“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勇敢了。”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放在了怯懦者的头顶,“所以,神明会原谅你的退缩。”
“哧——!”
一把细长的长剑刺穿了怯懦者的心脏。
收剑,怯懦者倒下。
一双皮靴,从他的尸体上跨过。
演奏者穿过血泊,向着殿堂之外走去。
“如果,这世界真的有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