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大脑改造之后的结果——可能，洛鸣鹿的生命会就此终结，又可能，他将一睡不醒，成为一个植物人。
又或是改造的很是成功…然而洛鸣鹿或将再次失去记忆，并且，再也不可能恢复。
总归是悲观的。
可洛鸣鹿却是看得很开：“如果死了，一了百了，倒是不用再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了。”
“如果我一睡不醒那倒是更好了不是吗？我的骨髓可以造出带有初版恩纳暃的血液，正好供你们研究，还不用再在乎我的意愿了。”
“如果我是失忆…”
秦幽已经捂住了洛鸣鹿的嘴。
洛鸣鹿有些无奈。
【秦幽，我真的没事。】
〖可我有事！〗
这与突然拿到了洛鸣鹿的死亡预告单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说要好好活着吗？〗
她质问着。
看着二位在自己面前眉目传情……好吧，洛鸣鹿现在没有眼睛。
赵博士不免笑了一声：“我只是在告诉你事情的严重性，但你们也不用那么紧张。”
两人看了过来，赵博士继续道：“重研版恩纳暃与初版不同，它既然不会被你重新制造…那将它抽出来不就好了吗？”
“直接打断它的改造。”
【看吧，我说了没事。】
秦幽脸红了一下。
还是没忍住，握着拳头给洛鸣鹿的头轻轻来了一下。
嗯，用力的话，她怕给洛鸣鹿打傻了。
“哎？”
洛鸣鹿捂了捂头。
这其实是报复吧？
他看向赵博士：“换血手术是吗？
赵博士顿了一会，道：“换血手术也是一种方案，不过你身体特殊，他人的血液…我们害怕出现意外。”
“所以我们探讨决定，首先尝试血液透析，那更加安全一些。”
血液透析，简单来说，就是将“有毒”的血液引出体外，然后利用透析器，将血液净化，再将健康的血液重新送回患者体内。
赵博士继续道：“不过，因为恩纳暃有些特殊，我们还没有找到『净化、过滤』的方式，所以你还需要多等待一会。”
对于他们这些研究人员来说，时间是紧迫的。
而对于洛鸣鹿来说——他要做好，如果研究人员没有赶在“改造大脑”前找到方法，随时倒下的准备。
以及…不到万一的换血手术。
洛鸣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而一旁的秦幽，听着二人的对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滤，以及净化吗？
她应该…可以帮上忙。
只是目前还不行…她还要成长一点……
二人从研究所走了出来。
“今天的信息量有些大哦。”秦幽感慨道，随后看向洛鸣鹿：“话说，洛鸣鹿，恩纳暃改造了你的身体，你有什么感觉吗？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洛鸣鹿感受了一下：“现在的体力确实是好一点了，然后就是心脏，一如既往的有些快…然后就没然后了。”
因为心脏跳的快，洛鸣鹿依然不敢尝试剧烈运动，又因为眼睛的问题——你还指望他能跑两步吗？
所以，他还真就没察觉身体有多少变化。
“等眼睛能够视物了，再尝试一下吧。”
他们就这样走着，原本是想要直接回家的…可是洛鸣鹿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秦幽。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安老师？”
——
那天，在听到秦幽的声音之后，安老师便走不了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多留，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腿，向外走去。
她想多留一会。
一会就好。
而秦幽看着这个样子的安老师，终究是没忍住上前搀住了她的手，将她扶回了沙发上。
“安老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安轻言抓住了秦幽的手，感到哟有些清凉，声音酸涩，说道：“你…你上回走的急，我还没有和你说。”
“那天我没关窗，屋内全是水，我忙了好久，还磕到了头，一切都乱糟了。”
“不过也有好消息，之前我们种的那些花，它们都发芽了。”
“很小，也很凉…”
手心实在冰凉，她伸出手，又摸了摸秦幽的袖子。
“你好不听话，明明让你照顾好自己，为什么就是不知道冷呢？”
安老师一直在说着一些琐事，哪家又吵架了，哪个同学又没听话，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怎么也说不完。
她唠叨了很久。
秦幽与洛鸣鹿也在一旁听了许久。
偶尔，安轻言会说的有些急了——她怕她此刻正在经历的，只是一场梦。
秦幽都会紧忙的给出回应，表示自己：“我在这，安老师。”
——
不过，安轻言终归是要回家的，那天，她只是简单的在洛鸣鹿那吃了一顿——还问了一句，他为什么点的都是素菜，秦幽吃不得肉吗…
他该怎么解释那是他的外卖？
说出口的话，岂不是就变成了——你还不让秦幽吃饭了？
当然，安轻言真的…只是想要求证的，问一问而已。
安轻言被秦幽亲自护送回家的，也说好了有时间要到她家里去坐一坐，这不就有机会了吗？
秦幽当然也没有理由拒绝，自然是带着洛鸣鹿一路去往了安轻言的住房。
安轻言自然不能住在高楼，她住在一个市场的深处，一栋楼房的小房子之中。
秦幽以前已经来过这里多次了，也是轻车熟路。
临近门前，秦幽停下望着前方的窗口发起来呆：“这是安老师的妈妈给她买的房子，以前两人经常坐在窗口，一起做饭来着…”
随后她甩了甩头：“我上去敲门了啊。”
洛鸣鹿点点头。
“咚咚咚。”
安老师的听力很好，虽然市场有些吵闹…但并不妨碍她听见敲门声，很快，门被从内打开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安轻言有些忧郁的脸庞方才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是小幽吗？”
“不是小幽，是小洛。”秦幽上前，直接搀扶住了安轻言的胳膊，将她扶回了座位上。
对房子的熟落程度，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来。
安轻言笑了笑：“好，是小洛。”
而真正的小洛正孤零零的拿着导盲棍站在门外。
他听着门内很快就欢笑起来的气氛。
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