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走出医馆,终于在五公里外,找到一家集市,他买了匹好马,便急忙向京城赶去!
此时天已大亮,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在王川看来,就像是一道曙光,照在他的眼前,心情也变得格外好了,他拍马加鞭,很快便赶到了京城郊外。
晨曦初露,这里的道路两旁,早点摊已经热闹起来。
“热气腾腾的豆汁儿嘞,客官,要不要来一碗尝尝啊!还有刚出锅的包子,我家的包子馅儿足,肉最新鲜,让你吃一口,准保再想要第二口!”
一位摊主扯着嗓子吆喝着,手中熟练地盛着豆汁儿,旁边还摆放着金黄酥脆的焦圈。那豆汁儿色泽灰绿,质地浓稠,表面还冒着丝丝热气,散发着独特的醇香气息。一边说着,旁边的伙计又掀起了蒸笼盖子,瞬间,白茫茫的热气升腾而起,露出了里面白胖胖的包子,那包子褶子均匀细密,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小花儿,猪肉大葱馅的香气更是扑鼻而来,此时,王川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了,是该吃点什么了,填饱肚子好赶路啊!于是,他向摊主要了一碗豆汁,十个包子,坐到摊点旁的桌子边,大口大口的吃上了。旁边桌子上的一阵议论声,很快便飘进了他耳朵里……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保定闹水灾了!前段时间,巨马河桥还被炸了,这才好不容易把桥修好,水灾又来了!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很不太平啊!”
“你还不知道吧,就上个月,邯郸也闹过泥石流呢!都说天灾多,人祸就不会少,看来,要出大事了!”
“嘘,别乱说!”
“有什么啊,现在都传,那个李定国都打不起仗来了,听说,好像是兵力不足,也有的人说,是他身体不好,没精力了!”
“唉,大势所趋啊,现在能打的恐怕就只有郑成功了,我看,夔东十三家是节节败退,已经完全没有战斗力了!”
“还不是要怪那个孙望……”
“嘘,你们啊,人家现在是义王,就住在京城,你们也敢这么说话,就不怕被杀头吗?”
王川一边听着,一边吃着,突然就有种被噎住的感觉。此时,路上的行人多起来了,有挑着担子的脚夫,也有牵着毛驴的行商,而这个摊点也格外热闹,可能是早点味道还不错吧,在路边临时支起来的桌椅,竟然座无虚席,甚至,周围还站了一些人,王川似乎很怕别人认出他是义王府的人,就一直低着头吃着,并没有看那些议论的人,吃完了包子,在等候摊主给他再盛一碗豆汁时,他故作镇定得扫视着那些站着的人,突然,一个身材壮硕,中等个子的大汉,闯入了他的眼帘。这个人浓眉大眼,头上扎了个蓝色头巾,身穿粗布麻衣,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一眼看过去,此人就像个庄稼汉,不过,那严肃的表情里,竟还带着一股怒意,正朝他看呢,王川瞬间就纳闷了,我认识他吗?再一瞅,这个人靠在一棵大树下,树上还拴了一匹马,看来,他跟我一样,也是骑马来的!……突然,王川就想起来了,这个人他有点眼熟,好像见过,在哪里见过呢?骑马?哦,……应该是那天修巨马河桥的时候见到的,当时有两个人同那位参将打了个招呼,他们就是骑马来的,这个人就是那两个人中,其中的一个!哎呀!终于反应过来了,他顿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在这里,竟然都能遇到!
于是他也不想再等那碗豆汁了,起身就要离开,身后的摊主提醒着,
“客官,这就好了,你又不要了吗?”
走,我得快走,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尽快赶到宫里去!王川飞快得骑上马,但是,他又在心中暗想,这些人现在都认得我这张脸,我就算去了京城,又到得了宫里,见得到太后娘娘吗?那个会在水上飞的道长会不会在宫门外守着呢?不行,我得找其他人帮我把这密信送进宫里去!
打定主意,他就向京城崇文门菜市场赶去,那里有一家叫“福瑞号”的肉摊,他知道,义王府的李管家,常常会带着随从,来这里采购新鲜的猪肉,因为孙望觉得这家的肉最好,当然,有时候,摊主也会主动送货上王府来,王川不能确定李管家今天是否一定会来,但回王府,他怕已经是来不及了,既然后面有人追踪,现在就得想办法将密信尽快转手!
崇文门菜市场是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集市之一。此地商贾云集,货品琳琅满目,每日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吸引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贩与买家,其中,“福瑞号”的招牌,据说也有数十年的历史了,每日清晨,“福瑞号”的老板马福瑞,就会亲自去京郊的几个固定村庄挑选生猪。而这些村庄都以养殖良种黑猪闻名,所养之猪皆是用天然谷物精心饲养,所以,肉质鲜嫩多汁、肥瘦相间,纹理如同大理石般细腻。马福瑞做生意很实诚,服务也好,从不缺斤少两,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做出了口碑,不光京城的老百姓喜欢他,更吸引了众多王公贵族的府邸前来采购。
到了“福瑞号”,王川便下马,进了附近的一家药店,他在这里守着,想等李管家在“福瑞号”出现,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心里正在焦急,却看到那个站在大树下吃包子的人,牵着马朝这边走过来了,他心想不好,此人又跟过来了,怎么办?于是,他便假意和药房的师父问起话来,却不巧,被旁边人认出来了!
“王护卫?是你吗?你回来啦?”
转过头来一看,吆,千等万等的李管家没等来,却见到了义王府的门卫小关,虽然此人身份不高,可立即就让王川看到了希望,他一下子抓住小关的胳膊,从身上快速取出那封密信,小声地嘱咐道,
“你拿着这封密信,赶紧去找迟春来迟大人,如果不认识他的府邸,就把密信交给李管家,让他去找迟大人,拜托迟大人帮义王把这封信呈交给太后娘娘,这封信是义王亲笔所写,关系义王的前程,你要想以后过好日子,就赶紧去办,也跟迟大人说,此信十分重要,必须亲手交给太后娘娘,还有,你从这里出去,不要再跟我打招呼,就装作不认识我!”
说完,便一把将小关推出了药店,小关深知此事重要,也顾不上许多,拔腿就向王府跑!王川望着小关离去的背影,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阳光正好,崇文门菜市场人声鼎沸,既然信已经交给了别人,他也就不再着急了,更不用管身后的那个人,于是,他悠闲地走出药店,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买了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这才骑上马,向东华门走去。
话说,几天前,清风道长第一个赶到这里,不过,经过一番打探,在确认王川并没有到京城之后,他便在宫门外等着,一开始,他在东华门,后来又去了西华门,在那里,他见到了悟空,两人一商量,最后决定,由悟空,在义王府的密道口守候,而道长,则进宫,在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外守候,这样一来,如果王川先回王府,就在密道口截住他,如果他进了皇宫,就在去太后娘娘的路上截住他!可是,两人等了好几天,仍然不见王川的影子!
这一天的午后,清风道长像前几日一样,扮做太监,在假山边停留,远远地,他就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跟旁边的小太监打听一番后,一副急匆匆赶路的样子,朝慈宁宫方向走过来,道长定睛一看,果然是王川,而不等他跳出来,突然就飞出一个人,横在了王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