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渭文君府邸。
渭阳君赢子傒与一众护卫策马至君府大门前,正欲入内,却被门口守卫未及辨识,厉声喝止:“站住!尔等何人?
未经通报,不得入内!”
赢子傒面色一沉,语气中带着不悦:
“本君亲临,还需通报?”
一名年轻守卫欲挺身而出,却被身旁年长的守卫拉住,示意他切勿轻率行事。
待守卫看清来人乃渭阳君后,连忙行礼赔罪:“属下有眼无珠,望君上恕罪。”
赢子傒淡淡问道:“赢升此刻是否在府内?”
守卫恭敬答道:
“回君上,公子正在花园之中。”言罢,赢子傒便带着一众身形魁梧的护卫步入府中。
一旁年轻守卫好奇地向年长守卫问道:“大哥,这些护卫气势汹汹,一看便是军中精锐,绝非普通护卫可比。
还有,这位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年长守卫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记住了,今后此人再来,切不可阻拦。
他便是当今大秦王室中威望卓着、手握重兵的渭阳君赢子傒,也是我们老爷的亲兄长。”
年轻守卫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份。
大哥,今日多亏有你提醒。
否则我们全家恐将大祸临头。”
他心中暗自庆幸,多亏当时听从了大哥的忠告,未曾鲁莽行事,否则不仅他会得罪渭阳君,恐怕整个家族都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赢子傒穿过两三个庭院,绕过曲折的回廊。
终于来到了花园中的凉亭。
只见渭文君正与其子赢冀对弈,棋盘上的黑白子交织,仿佛暗含着某种玄妙的命运。
当渭阳君赢子傒步入凉亭时,赢冀连忙起身行礼,恭敬地喊道:“冀儿见过大伯。”
渭文君惊讶地抬起头:
“你……你不是在边郡吗?”
赢子傒微微点头,目光转向赢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眸中闪烁着怒火:
“我的归来,是否让你感到意外?
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怕被我发现?”
赢升闻言一愣,不解地问道:
“大哥,你这是何出此言?”
赢子傒冷冷地注视着赢升:“咸阳城外的书剑山庄,究竟是何人所建?
背后的沈巍又倚仗着谁?”
渭文君与赢冀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赢冀鼓起勇气,端起茶杯递给赢子傒:
“大伯,请喝茶。”
赢子傒的目光转向赢冀,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冀儿,这件事你可知情?”
赢冀偷偷瞥了一眼父亲,随后低下头,声音颤抖着说:“我……我真的不知道。
大伯,请您相信我。”
赢子傒的眼神愈发凌厉:
“你们还想继续隐瞒我吗?”
渭文君赢升轻轻一挥衣袖。
周遭的护卫与侍女便悄然退下。
压低声音,对赢子傒道:
“大哥,并非小弟有意欺瞒,实则小弟曾与你商议此事,只是你未曾点头。”
赢子傒冷哼一声:“说罢,究竟何事?”
渭文君赢升叹了口气,终是决定坦诚相告:
“此事说来话长。
数年前,吕不韦与嫪毐之乱初定,巴郡郡守鹤壁瓮便上奏称,巴郡枳县有一富商巨贾。
名曰巴家,其生意遍布天下,尤以丹砂为最,更涉足蜀山等地。
巴家欲以贡品献于王上,以求庇护。”
赢子傒眉头紧锁:
“鹤壁瓮上奏之事,你何以知晓?”
渭文君解释道:“那鹤壁瓮乃我早年举荐。
故而对我言听计从。
此事一出,他便先来询问我意见。
我思前想后,决定暂且扣下这批贡品。”
“此后数年,巴蜀之地的贡品,我皆暗中收下,但手下之人多有不可靠者。
我唯恐走漏风声。
恰在那时,我出城狩猎,救下一人。
此人本是诸子百家中君子家的叛徒,遭人追杀,幸得我等相救,他便愿为我效力。
于是,我便将贡品之事交由他打理。”
赢子傒厉声道:“赢升,你的胆子愈发肥了。
竟敢私吞贡品!
你可明白,这可是死罪一条。”
渭文君赢升闻言,神色微变,却仍强作镇定道:“兄长言重了,此事哪有如此严重?
自从王上收回兵权,我们便不再涉足朝政与军务,如今不过是想赚点小钱罢了。”
赢子傒眉头紧锁,语气愈发严厉:“但此乃贡品,非同小可,你怎敢轻易染指?
若文武百官知晓此事,向王上劝谏。
王上又将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你我兄弟?”
赢升沉默片刻,心中暗自思量,终是说道:
“可……可王上未必会知晓此事。”
赢子傒冷笑一声:“谁说的?
若非王上告知,我又怎会知晓?”
赢升闻言,心中一惊,目光转向身旁的儿子,赢升亦是神色惶恐。
赢升颤抖着声音道:
“大……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王上行事果断,如今大秦军权尽在他一人之手,我怕他不顾亲疏,将我们一并处置了呀。”
说罢,赢升与儿子一同跪倒在地。
神色中满是哀求与恐惧。
赢子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怒声道:
“你既然已知今日。
当初为何还要做下这等错事?”
渭文君赢升,一把年纪却在此刻涕泪交加,他哽咽道:“纵观天下王公贵族。
唯我大秦最为凄惨,我们不仅事事受限,连手中的权力也荡然无存,因此,我才想方设法赚些钱财,这又有何错处?”
赢子傒叹息道:“这都是贪婪之心在作祟啊。”
赢升微微一叹,眼中满是期盼:
“还望大哥能够帮我们一次。”
赢冀亦跪倒在地,恳求道:
“大伯,请您救救我们。”
在大秦没人不知,当今王上是个杀伐果断之君王,他虽然从不滥杀功臣,但你只要违法,一定会受到同等的制裁。
赢子傒神色稍缓,道:“都起来吧。
我方才已说,这是王上告知我的。
由此便可看出,王上并无对你们动手之意,否则也不会让我知晓此事。”
赢升疑惑道:“那王上为何对我们如此宽容?”
赢子傒反问道:“我问你,在王上的众多子嗣中,你认为谁最适合担任下一任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