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是什么情况!我本以为江书夏选手用‘设问球’重置世界线已经是超乎想象,没想到事情又有了难以置信的变化,她的发球竟然直接失败了!从李云东选手的反应来看,这莫非是他的招数?可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埋下的伏笔?”顾思南无比惊讶地对照着镜头中的真实画面与肉眼所见的虚幻画面,可一时间竟然没看出来这一手的破绽在哪里。
“我明白了,是网带,问题出在网带上。”成夕阳忽地出声道,她眯着眼认真地观察着球场上的细节,指出道:“根据国际羽联的规定,标准羽毛球网的高度是1.55 米,但就我的目测看来,现在场上的那张网的高度只有1.44米,中间有足足十厘米的差异。换言之,江书夏选手以为自己的发球能飞越网带,但实际上这一球的发球高度根本没达到过网所需要的最低高度,这才撞在了被隐藏起来的真正网带上,她被虚假的网带给误导了判断。”
“竟然是这样吗!?”顾思南盯着相机镜头所拍摄到的网带,试图对比球场上的网带的高度,找出这十厘米的异常,但她的视力和敏感度远不及成夕阳这样的达人,哪怕被点出这一关键问题,由于缺少参照物的缘故,还是看不太分明,不禁蹙眉道:“仅仅十厘米的差异,就可能造成这种发球失误吗?”
“如果是正手发球的话,自然不会被影响,但江书夏采用的是反手发球,这种发球是需要以网带为参照物的,甚至可以说是看着网带进行发球的。一名优秀的羽球选手,在反手发球的时候,会让羽毛球的抛物线顶点尽可能贴近网带,进而限制对手的回球动作,而从江书夏的历史发球数据来看,她在反手发球的时候很注重这方面的控制和调整,那么这十厘米的差异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屠地黄微微眯起眼,冷静地分析道:“李云冬绝对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提前埋下了这张陷阱卡。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埋下的伏笔……这我倒也没看出来,他显然巧妙利用了我们所有人意识中的空白地带。”
“简直难以置信,一个伏笔接一个伏笔的,不愧是同一个社团出来的妖魔鬼怪,谁都不容小觑!”顾思南无比震撼地望向球场。
……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云东依旧像个幕后黑手般狂笑着,虽然有被口水呛到气管,但并不妨碍他继续哈哈大笑,毕竟真正的快乐是不会被咳嗽所打断的。
“够了,别笑了!”江书夏面无表情地呵斥道,她只觉李云东的笑声无比刺耳,像是用尺子在刮黑板,这种特定频率的声波让她烦躁不已,而李云东哪会放过这么完美的嘲讽机会,挑起眉毛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说道:“哎呀,这叫我怎能不笑呢?你刚才还高高在上地要看我们绞尽脑汁来挣扎的模样,没想到自己一发球就吃了个大瘪,这就叫作世事无常呐!还‘隐喻球’?多么失败的隐喻啊,观众都没看出你比喻了个什么玩意儿,对吧,屠兄?”他矫揉造作地捂起嘴朝屠天青搭话道。
“不是,你好贱哦。”屠天青有些嫌弃地瞥了李云东一眼,但下一瞬就露出满意的笑容,竖起大拇指道:“但这次我喜欢,请你吃维c,再给我狠狠羞辱她!”
“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是佛儒道三修的东方绅士,我不喜欢羞辱女性的,所以我只形容一个这记发球吧。”李云东轻咳一声,而后用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发球轨迹,很是浮夸地演绎道:“啧啧啧,那是多么美丽的抛物线啊!先这样‘咻——’地飞起来,然后‘咚——’地撞上去,接着‘哐——’地砸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打架子鼓呢。噗嗤!噗噗嗤!噗嗤嗤!噗噗嗤嗤!噗嗤噗嗤!”他情不自禁地玩起“噗嗤”的排列组合,若是让林心潺瞧见这副德行的话,铁定会让她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发出“噗嗤”的声音。
“——”
江书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出离愤怒起来,背后甚至隐约浮现出群魔乱舞的虚影,仿佛她内心的地狱朝着现世投影出一角的残忍,而仅仅是这刹那间的煞气外露,就让偌大的球场变得阴森无比,猩红而粘稠的液体无声无息地从虚空中流淌而出,还伴随着无数痛苦的悲鸣与哀嚎,像是有人正在经受千百种酷刑的折磨。
见状,李云东不禁神色骤变,忙是招呼道:“要死啊,快调色快调色!血不能是红色的,搞个石油黑啊帽子绿啊!快快快,你要违法啦!”他像是个工期紧张的粉刷匠那样,火急火燎地给虚空中的猩红液体调起色来。
“学长,你犯蠢了,这时候只要打个字幕条,告诉观众‘这是红色颜料’就可以了。”成曦充满善意地提示道。
“对哦,你可真是个天才!”李云东立刻发挥惊人的想象力,从更高维度上打出一行字幕,上书——“本节目中出现的一切红色液体,均为天然植物色素调配而成的颜料。另外,受增稠剂影响,颜料的粘稠程度会有一定差异,具体商品价格请咨询客服”,这才是放下心来。
“我想起来了。”江书夏可不管李云东的操心与辛劳,她听到李云东与成曦方才的对话互动,忽地便是意识到李云东究竟是在何时埋下伏笔的,她微微眯起眼,无比深沉地说道:“这局开始的时候,你被屠天青和成曦臭骂了一番,当时你被成曦怼得恼羞成怒,趴到网带上张牙舞爪了一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在那个时候用想象力隐藏起了真正的网带,并架构出了一条迷惑判断的虚假网带。”
“是这样吗学长!?”成曦很是错愕地望向李云东,瞪大眼说道:“你那是装出来的!?”
李云东不禁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很快,他冷笑一声,单手撩起刘海,故作深沉地说道:“呵,我伟大的伏笔还是被发现了吗……但现在才醒悟过来,未免太迟了。”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江书夏,说道:“我早就发现你更偏好反手发球,而且反手发球的精准度很高,所以才埋下了这个伏笔。没想到当时你竟然选择了正手发球,也就让这个伏笔暂时性地失去了意义,但大慈大悲无量孔子天尊,感谢上帝,你偏偏选择了重来,这次还自作聪明地用出了反手发球,那你不是自投罗网吗?看你摆出反手发球的架势的时候,你知道我憋笑得有多用力吗?哈哈,不瞒你说,我感觉肺泡都要炸啦哈哈哈哈哈——呃!?”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李云东的胸膛内便传出气球爆炸般的声响,他如同中弹般猛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但怎么也无法摄取到足够的氧气,只能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漏出嘶哑而痛苦的低吼声,像是只伤痕累累的濒死野兽。
“你属猪的吧,非要想象自己受罪的画面。”屠天青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