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脖子一缩,脸上闪过心虚神情,“太子妃说了,谁都不许、不许进去……”
闻言,李怀肃脸色一沉,“她在里面做什么?”
一旁,花嬷拼命挤出笑脸,“殿下,太子妃……这女人小产后调理身子,男子在旁,多有不便的……您还是不要进去,以免血气冲撞了……”
她心中虽然恼云媞不知道轻重。
可她……毕竟是太子妃,是李怀肃真心爱重的女人。花嬷需得为她遮掩。
老嬷嬷这话一出口,李怀肃黑沉的目光便直扫到她脸上来,“嬷嬷,你如今……倒是彻底成了太子妃的人了。”
花嬷一惊,再不敢说话。
倒是可心一脸焦急地为云媞辩解:“殿下,不是太子妃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是、是……她和冷大夫在屋里,冷大夫看诊,素来不许外人进……”
花嬷愤怒地看向可心。
这蠢蹄子,在说些什么?
是痴了,还是……
有意的?
果然,她这话一出来,李怀肃面色愈沉,“屋里,只有太子妃和冷大夫两个?”
可心眼神闪动,“……是。”
李怀肃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攥紧,“他们两个这样,多久了?”
花嬷忙用话拦,“殿下,这……这不过是一次凑巧,从前从未有……”
她话还未说完,可心故作天真:“已有一段日子,太子妃不叫我们这些贴身的婢子近身伺候,都叫我等在外面守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太子妃说,这是太子的吩咐。”
李怀肃静静立在可心、花嬷两人跟前,整个人宛如静止的雕塑。
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可心紧绷的双肩微微垂下,却有些不甘地搓了搓手指。
她从前是扫洒的粗使丫鬟,因伶俐才得了这般重用,原不知道李怀肃的性子。
花嬷却是心口一沉。
知道太子自幼是个脾气内敛的。这副模样,定是气得狠了。
怕是下一刻,发泄出来,就要……
要人性命!
花嬷脑筋急转:“殿下,可心是新来的,别听她浑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太子有若千斤重剑一般的目光,缓缓地移到可心脸上,周身上位者的威压无意识放出,压得可心单薄的身子一晃。
她有些惊恐地抬头:“太子殿下,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奴婢敢以性命做保!”
花嬷:“你……”
是谁叫这丫鬟这般忤逆犯上,满口胡言的?
难道是……
云媞?
可、可为什么啊?就为了跟太子置气?
花嬷恼恨地重重咬了一口腮帮子里的软肉,疼痛蔓延,顶得她的太阳穴一阵阵地胀痛,头脑发晕。
云媞真是糊涂啊!
她若是寻常高门大户人家主母,跟夫君置气,已经有很多不便。更别说她现在是皇家妇,她的夫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和太子置气,这、这……赌的就是太子对她的爱重,还剩下几分。
可这爱重什么时候,若是消失殆尽。
那云媞的一条小命……
花嬷急急看向李怀肃,“殿下,您别听这小丫鬟胡说!太子妃不是那样不知理的女人。”
“奴婢是不是胡说,太子殿下进去一瞧便知!”
花嬷心胆欲裂!
这可心刚才不让自己进去,现在竟然言语之间,一递一句叫太子闯进去!
这怎么行?难道真的要云媞的命吗?
她一颗心高高提起,唬得腿都有些软了,一双眼中满是哀求地看向李怀肃:“太子殿下,无论什么事儿,往后关起门来再说。不可、不可这般不给太子妃颜面……”
她这么说,是坐实了如今云媞的“罪”!
可花嬷也知道,就算是这样,也比今日太子直闯进去,真的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要好!
事情总有原转的余地!
李怀肃眸光有一瞬间的动摇。
云媞跟冷玥有什么,他是不信的。
只是……
男人抬首,看向几步开外那扇紧闭的朱红色的门。
从前,这门从不会对自己闭锁。可如今,他甚至数得清那门上一朵朵的梅花浮雕。
这门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为他开过了。
云媞就在里面。
她……到底在干什么……
在外人看来,李怀肃这般目光不善地看向太子妃的绣户,想是动了疑心。
可心埋下头去,一副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眼中却划过一丝得意。
一旁的花嬷急得不行。
李怀肃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他是未来的天子,身负天威。实在是不容她再说什么。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屋内的云媞和冷大夫,自求多福。
花嬷躬着身子,十根手指都紧张地抽搐在一起,揉皱了她深褐色的万字纹缎子裙摆。
眼看着李怀肃上前一步,花嬷还想拦,却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很好。”
迟疑半晌,可心才反应过来,太子黑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先是一愣,随即心口一阵狂跳。
太子这是……
褒扬她吗?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尽忠职守,不值什么。”
“呵……”
李怀肃一声轻笑,“看来,你不似花嬷,你忠心于孤。”
可心下意识抓紧了胸口衣裳,激动得浑身直抖。
太子最喜忠心之人。现在,得殿下亲口承认,自己的忠心尤胜于花嬷,那这月例,定也会……胜过花嬷!
再加上那人承诺的那一大笔钱财……
可心声音都微微发颤:“殿下,奴婢、奴婢不过是一心做事,不敢称功……”
“已经很好了,”李怀肃冷道:“孤喜欢你的忠心。现在,有两份赏赐摆在你跟前,只不知你想要什么。”
果然来了!
那人说得没错!
太子越是爱重太子妃,越是忍不了太子妃跟旁的男人有什么牵扯!定会……嘉奖自己。
可心:“奴婢敢问一句,是……是何等赏赐?”可以都要吗?
“第一,”李怀肃看定了可心,在她跟前缓缓地竖起一根手指,“拔了舌头,三十大板,去庄子上,做三十年苦役。”
可心猛地愣住。
一旁的花嬷也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殿下?”
“第二,说出指使你的人是谁。孤饶你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