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益带着无尽的后悔离开了人世,临死前他本还想着在霍无伤心里扎一刀,要怎么挑起霍无伤内心的愤恨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霍无伤竟然根本不来见他,他不止一次提出想要见阿狰最后一面,甚至都用上了当初与霍君华的情分,还是没有见到。
凌益大概永远都不知道,他以为的早就已经不在了的那个人,如今还活的好好的吧,这要是扯别的大旗也就算了,偏偏扯到霍君华,那霍无伤能不炸嘛!
亲眼看着凌益被砍头,然后速度很快的,都城里少了一个城阳侯并没有激起一点水花,人证物证俱在,这时候谁又会往死路上奔呢?
至于霍无伤的动作,文帝早就发现了,但是霍无伤确实是一把好用的刀,但是他想用这把刀,就得帮他把那些过去给平了。一个城阳侯而已,文帝还真没那么在乎。
当初霍翀事后,霍君华也消失不见,文帝确实派人寻找过,但是找不到,后来凌益他也不过是随手封的而已,有利可图 他愿意保住这个城阳侯,没有利益的时候这就是朝廷的蛀虫,人人得而诛之!
都城里聪明人是很多的,这一番操作,快得离谱又安稳顺利,谁还看不懂其中的内情?这时候大家对于霍无伤这个新秀大都是避让着的,作为霍翀的儿子,大家都知道皇上不可能真的惩罚什么,何况这也不算是做错了。
如果霍翀当初没有死,那么凭借霍翀的能为,再加上霍翀的名声,此刻他与圣上之间君臣关系或许早就已经淡了,但是!就怕但是,一个死在了最好的时候的兄弟,足以让文帝念念不忘。
有句话说的好,时间是最可怕的,因为白月光会变成饭粒,红玫瑰会变成蚊子血,但是死在最好的时候,那这个白月光就可以封神了!
如今霍翀大概就是这样,何况霍翀的死,又有没有文帝的关系呢?
对于霍无伤这来势汹汹的姿态,着实让都城大部分心思不正的人立马提起了神,毕竟没有霍无伤的时候,陛下都是仁孝治国,如今眼看着陛下的打算,很明显是要让霍无伤成为陛下身边锋利的刀,谁不怕?
后宫中宣皇后倒是不觉得霍无伤有什么错处,一个能顶着压力给自己阿父报仇的孩子,在她看来很是有情有义,不过她一向不理政事,对于她当初并没有反抗嫁给了皇上,介入了人家夫妻之间,她一直是愧疚的,所以她更多的是退让。
而越妃,本就脑子清醒智商又高,霍无伤若是没有做其他的,那她还是喜欢这个霍阿兄留下的侄儿的,但是霍无伤这一波的操作,也让她的心紧了紧。
她只觉得心里很是不安,若是平常她也就忽视了,但是这种时候她觉得大概是一种提醒,赶紧让人找三兄进宫。
如今她自己在宫里,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儿子女儿她自问用心了,也就是三公主被三兄教导的上不得台面,而一切也显示出了三兄平时的为人,如今能让她心思不安的也只有这个三兄了。
小越侯当初并没有把霍无伤看在眼里,怎么说呢,大象会低头看到那些弱者吗,不会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这第一刀就捅向了凌益,再怎么说凌益也是霍无伤的姑父吧,竟然毫不手软!
小越侯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他也是为了他们家。作为世家,自己的妹妹本来应该是正妻,为了文帝付出了多少?如今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可是呢?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是什么,自己的妹妹成了妾!
这对于以世家自傲的他们来说,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家里的妹妹本来应该是皇后,如今却是个妃子,呵!谁稀罕吗?!
越妃这些年也知道这个三兄的行事有些不妥,但是她觉得这个哥哥总不会有天大的胆子,但是谁能想到啊,问题最大的就是他!
收到底下人查出来的三兄的事情,越妃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初霍翀的死她这个三兄也有责任。
而小越侯进宫之后,面对自己的妹妹也说出了这些年他内心的愤恨,当听到哥哥说了他一直没法释怀的事情,越妃只觉得想不通。
她这些年在宫里,除了没有皇后的名头,实际上比皇后还要自在,什么都有了,就是宣皇后面对她也是下意识退步,这难道还不够吗?
也是因为宣皇后的种种退步,她才没有一丝怨恨,因为对方也不容易,可没想到就因为一个皇后的身份,她的三兄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气急了的越妃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小越侯睁大眼睛,保持着被打歪的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打我?”
越妃心里又气又急,她知道她的哥哥这条命大概是保不住了,如今的霍无伤可以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报复已经开始,谁又能阻拦得住?
越妃转身,闭上了眼睛,她心里有对哥哥担忧,但是如今她的身份是文帝的越妃,她早就和皇上才是利益共同体了,想到这个三兄做的事情,又想到三公主在越家被教成的样子,直接心下发狠。
她吩咐人替她的三兄好好梳洗,然后准备毒酒一杯。小越侯一开始还以为他这个妹妹理解他了,也就直接放下心防,没想到他以为的茶水竟是送他下去的毒酒!
“你……”小越侯简直难以置信,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看清这个妹妹,但是毒药发作后内里的疼痛让他看不清更多了,霸道了一辈子的小越侯就这样在妹妹的宫殿里走向了人生的结局。
文帝在听到曹常侍禀报说小越侯突发恶疾人已经没了的时候,手里的笔都停住了,聪明如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何,而且他也相信霍无伤不可能真的只拉凌益一人,参与的怕是谁都跑不掉。
这小越侯毕竟是越妃的哥哥,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倒不如由妹妹送完最后一程,所以听到了也就愣了一瞬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