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五天五夜后,一大批兵卒噼里啪啦的冲进皇宫废墟,在确保安全后,那安王才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又回到了养心殿废墟。
地上最明显的是那两具尸首,都是身着龙袍的,其中一具身躯残破不堪干瘪的,像是干尸,胸膛有一处被剑刃致命伤。
另一具尸首则是自刎而死。
确认万青此人彻彻底底死了后,安王才放松了口气,当即命兵士将其大卸八块,以消恨意!
可惜了自己的一万五千精锐啊!!
全部命丧于这阉人之手!
这人的武功堪比神明,几天前那末日般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壹拼死救了自己,恐怕自己也被掩埋在这废墟下,沦为一团焦炭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死阉人,临死前除掉了西北造反军的三个头领!自己死里逃生后才能掌控大局,略施手段便将西北的十万兵力纳入囊中!
安王望向另一具尸首,道:
“此人身着龙袍,莫非是齐二世不成?”
冯子业从那僵硬的尸身上取下一块玉佩,呈上前。
“回殿下,此人正是齐朝庭的二世伪帝!那阉人,明显是死于他手!”
安王接过那块玉佩,眼中寒芒一闪将其丢在地上。
“将这两个大逆不道之反贼,去其衣冠,丢弃西市,鞭尸一千后大卸八块,悬于东西南北四处城门,以示世人!”
“是,末将领命!”
冯子业一挥手,当即便是一众兵卒,将两具尸首生拉硬拽拖走了。
此时跑来一小将,双手奉上一柄焦炭似的大刀。
“禀报安王殿下,末将发现了牛振邦将军遗留的兵器,只怕他本人已是尸骨无存……”
“什么?!”
安王猛然上前,望着那残破的大刀,轻轻抚摸着已是满脸泪花,顿时捶胸顿足,无以言表。
“唉,振邦啊!你与孤相识多年,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无往不利,从未受伤!如今这紧要关头却离孤而去,孤还想着,重整江山后与你把酒言欢呢……呜呜呜…”
牛振邦此人对将士极好,极受兵将拥护,此时的一众兵将受到安王情绪渲染,全都泪眼婆娑。
“殿下!节哀!节哀啊!”
“反贼已死,牛将军在天之灵也会瞑目的!”
“……”
哭了好一会,安王擦了擦眼泪,伤心的问道:
“振邦是哪里人士?”
冯子业与牛振邦交情颇深,回道:
“回殿下,牛将军之前与末将透露过,他是山东兖州,清平县人士,据他说被仇人杀了全家,迫不得已逃到江浙一带。”
“他还说,他不叫牛振邦,振邦二字是起事之后起的,他原先叫做牛二……”
“牛二?牛二…..”
安王奇怪的呢喃两句,随即皱了皱眉,道:
“振邦没有亲眷了吗?再派人去当地探查一番,若还有亲眷,便将此刀交付他们,好生款待不可怠慢!另在当地立一座生祠……”
“是!末将领命!”
待冯子业就要离开安排之时,安王眼神飘忽,一只手拍在他肩上,忽然说道:
“那个叫杨士湘的,整日在营帐中神神叨叨,只怕带坏了郭大侠的独女,你将此事安排一番,务必带回郭姗。”
冯子业低头瞬间会意,这个杨士湘是西北那边仅存的头领,此人神神叨叨倒没什么,只是他活着,安王心里必然不踏实……
“是,末将明白……”
却说冯子业加紧去挑选信得过的亲兵,想要趁夜间除掉杨士湘,殊不知杨士湘五天前便擅自离开了京师。
此时相距京师百里之远的漳州府,官道上行驶一辆马车,还在不停的向西边扬长而去,夕阳西下,古道旁几棵古槐,马儿疾速跑过,激起一阵飞沙。
马车微微摇晃,木轱辘作响,一个泪眼婆娑的小女孩,开口发问,正是郭靖的独女郭姗!
“杨伯伯,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此时的杨士湘风华不复当年,也是成了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满是慈祥和蔼,摸了摸郭姗的头。
“去西域!去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杨士湘不忘郭靖临行前的嘱托,此时拿出了两本古籍,交到了郭姗手里。
他相信,郭靖这个一代大侠的独女,作为一代传奇人物的郭靖,其女儿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看着郭姗那稚嫩脸庞,杨士湘纵使一把年纪,双目也模糊湿润了,他想起来曾经的师父、挚友和师兄弟们。
他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如今独剩我一人孤苦于世间,靠着一本经书趋避灾祸,苟且偷生。
冥冥中有种预感,百年后却还有一个天煞星横空出世,其带来的灾难不亚于已经死去的万青。
顿时杨士湘感慨民生之多艰,更要抓住最后的希望,也就是郭姗,擦了擦眼泪,道:
“姗儿呀,要好生习武,为天下苍生作则,百年以后,老头子我就成了冢中的一具枯骨,到时候天下就要靠你了……”
郭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本古籍,不自觉念出声来。
“九阴真经,九阳…真经……”
。。。。。
武治三年末,大乱终止!
祸乱天下之独夫民贼,天下大毒瘤,篡位自立的大太监万青被杀,齐二世王仇自杀,百官恭贺安王,齐朝统治分崩离析,安王诸存焘率大军进驻京师,不日后称帝。
复国号大眀,改元永昌!
至此,齐朝只存在了短短三年便覆灭,犹如昙花一现,眀朝复辟。
在万青等人把持朝政三十年中,从眀朝摄政王到齐朝皇帝,赤地千里,朝政腐败,生灵涂炭,百姓水深火热。
肥沃良田荒废十数万顷,上百万人流离失所,甚至易子而食,因兵灾、人祸、洪水、饥荒和瘟疫等灾难死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眀朝史书修撰者,将其称之为“阉党之祸”。
在彻底否定齐朝僭越者统治合法性的同时,大眀朝廷将篡逆之辈,万青、王仇、冷天存、李国栋、狄偶等一众阉党,及其党羽上百人,列入《逆臣传》,钉在耻辱柱上永生永世遭受世人唾弃。
即便如此,也难以消解世人对阉党的愤恨。
因为南方依旧战乱不休,叛贼白守成登基称帝数年,在广西、云南盘踞日久,正准备攻打大眀最为富庶的江南一带。
东南一带依旧倭寇肆虐,山海关遭到金人,元蒙人猛攻,即便朝廷派大军支援,奈何不敌两军,已是独木难支。
永昌元年。
安徽凤阳府。
三十年的阉党之祸,即便这凤阳是太祖皇帝的龙起之地,依旧难免天灾人祸,人口凋零。
至于那座蕴含有龙脉的地宫,自是无人发现。
却说那地宫,自从守护龙脉的六大高手出去后,其中那些侍候的奴仆发觉主子迟迟未来,便纷纷出逃,
此时,那废弃已久的地宫中,偌大的空间回荡起一阵脚步声,随之浮现两个身着道袍的人影。
走在前方的那道人,须发皆白,头上一只朴素木簪,一身青玉般的道袍,飘飘欲仙,不正是赐予万青机缘造化的清风道长吗?!
几十年过去却还是那般模样。
那道人捋着胡须,一番自在怡然的神色,双眉挑着,呵呵的笑。
其身后却是一个道童打扮的人,但面庞并不似道童那般稚嫩,反而是个白发苍苍老者,这般打扮却是十分怪异。
若是那死去已久的诸宗洵在此,定能认出此人,不正是消失许久的诸葛渊虚吗?!
此时的诸葛渊虚,哪还有半分世外高人模样,在清风道长面前那是毕恭毕敬,甚至一张老脸是全是谄媚。
“恭喜师父!布局百年,今终能收获成果!”
诸葛渊虚眉飞色舞的说道:
“那万青果然不出您所料,得到葵花宝典后,自以为武功至高,天下无敌!做事无所思虑,废帝自立,横行无忌,残暴无道!凭借一身外力便以为自己逍遥于世间,最后死于万人倾覆之下,可笑至极!”
“有此人搅动天下风云,搞乱成一锅粥,我等在暗中坐收渔翁之利,嘿嘿嘿,快哉!快哉……不过师父,您怎会知晓那万青必然会倒行逆施,残虐众生呢…”
清风道长怀中的拂尘一飘,缓缓道:
“每隔几十年,亦或是上百年,必会出一个祸乱天下之人,多是百姓口中的独夫民贼,或是甚么奸臣暴君。这种人一般都是天煞孤星转世,天煞星转世之人生来残暴,气运也非同常人。”
“每一个都是屈指可数的武学奇才,登峰造极后必使世间生灵涂炭,不然我为何将那宝典给了他,不给别人?”
“不过这个天煞星,比唐宋之时的还要强,竟然连那郭靖都引了出来,临死前还拉了上万人垫背。呵呵,其武功天下无敌却是真的,也不枉我暗中精进他的功力了。”
诸葛渊虚谄媚道:
“师父神机妙算,弟子佩服,佩服。”
“不过师父,弟子有一提议,那葵花宝典总共五重,每一层突破过于苦难,不如改进一番,也好我等暗处隐藏啊。”
清风道长笑道:
“有道理,呵呵呵,不过第五重,乃为师自创而来,要的就是修炼葵花者,登峰造极之时便是身死道消之际!”
“待夺取龙脉后,为师将这一重分为二,前四重分为八重,至于第五重就是第九重!练到八重巅峰,或是步入第九重,就是身死之时。哈哈哈…”
“师父英明!”
“哗哗啦啦~”
如此说着,一道道坠落水声传来,二人已是漫步到了那石龙一侧。
那上千丈大小的石龙自地底盘出,四周的水源却几近枯竭,从漆黑的水潭,变成黑黢黢一片的无底深渊!
诸葛渊虚从未见过如此,整个人仿佛初生的幼儿东张西望,四处摩挲,啧啧称奇,唯有震撼二字!
石龙那巨口中的金灿圣露,宛如细丝的流出,就连太丰年间的程度都不如,却是半死不活的。
饶是如此也能给诸葛渊虚绝大的心理冲击了。
“师父,莫非这石龙嘴中吐露的,就是传说中的龙脉?!!”
“嗯。”
“可这石龙口中的龙脉,为何气若游丝啊?”
清风道长好似是见多了这等雄浑壮观之景,此时平静如水,更无波澜。
对于徒儿的种种问题却无丝毫的烦杂,只是两指轻捋胡须,悠悠道:
“这龙脉乃是诸眀王朝之根基,命脉所在。这几十年来横空多了一介天煞星,他诸家皇帝不是昏君暴君就是傀儡玩物,天下百姓都如同猪狗,死了一茬又一茬,死气沉沉绝无天地灵气,这龙脉能繁盛到哪里去?”
“简单来说,龙脉盛,则他诸眀王朝生!龙脉枯,则他诸眀王朝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
诸葛渊虚思索一番,问道:
“这么说来……师父,如若我等夺取了龙脉,那么他诸眀王朝就必然覆灭吗?届时再次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呵呵呵,是也。”
“为了永生,逍遥于世。这王朝覆灭,世间灾难不过是在所难免。历史千年,皆是轮回,昌盛腐朽,皇阙宫陵,还有什么王侯将相,枯骨飞灰,史书一纸耳。呵呵,还不如为本道之寿元贡献一二。”
清风道长不屑于和凡人过多言语,此时徒儿助多疑惑倒是随了他的愿,一番话语吐露而出已是出神,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手里多了一打至紫极红的符箓。
“来,徒儿助我!”
诸葛渊虚急忙跪倒,满是恭敬的双手空捧。
清风道长分出一些符箓,慢慢放到诸葛渊虚手里,一边说道:
“此符名曰,封天符,画制一张要九九八十一天,共九九八十一张。”
“这石龙乃上天所造,精妙绝伦,我等脚下的巨石,不免石窟石乳,更是四通八达,若换他人,初入其中必然迷失方向,再难出来,而你聪明绝顶,为师相信你,才要带你一同走向永生大道。”
诸葛渊虚将那些符箓奉为至宝,一听到永生二字,欣喜若狂。
“还请师父吩咐!弟子定不负您之期望!”
清风道长指了指脚下一处黑黢黢洞口,同时递给他一本厚厚的古书,以及一支蜡烛。
“为师要你潜入其中,将这九九八十一道符咒贴到指定之处,要得到龙脉,首先就要断绝龙脉!才能搏得可乘之机。”
“只要取得一丝龙脉,你我二人寿元再续百年,轻松至极。”
“师父放心,弟子必然办成此事!”
诸葛渊虚将师父给的东西一一接过,随即,毫不犹豫的就跳下那巨坑之中。
待诸葛渊虚身形消失在那坑中后,清风道长拂尘一甩,缓缓端坐原地,瞬间衣袖中飞出众多的紫色符箓,齐齐飞向那巨硕的石龙,全然排成了一种诡异的队列。
“急急如律令,敕!!!”
一声令下,那九九八十一道符箓,竟然神奇的落到石龙身上,可那些符箓进入禁区后却没有被无形的力量焚灭!
此时的符箓竟然缓缓变成黑色,清风道长已是满头大汗,可身形依旧稳如泰山。
接着他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只纯金打造的容器,嗖的一声,正正好好落在了石龙的爪旁,距离那流淌的金灿龙脉不过咫尺之遥。
与此同时,整个地宫中轰然出现一道若有若无的龙吼,就好似是那石龙发出的悲鸣!
三天三夜后,诸葛渊虚从巨坑中爬出,滴水未进,且上了年纪,整个人已快虚脱。
抬头一看,师父还在作法,整个人老僧入定丝毫不动,至于石龙那边,莫名其妙多了一只金灿容器,他不敢打扰,只好吃喝起随身的干粮。
又过了七天七夜,昏昏欲睡的诸葛渊虚听到师父焦急的叫喊。
“徒儿,快别睡了!大事已成!”
“看到那只金灿灿的竹杯了么,里面都是龙脉!可助我等延寿上百年,将它取来!为师护你周全!”
“是!师父!”
瞬间,手上飞来一道符箓,诸葛渊虚大喜的将其贴到身上,望着那百丈之外的黄金竹杯,顿时屁滚尿流的便去取那龙脉!
可还没几步,瞬间一股千钧之力压迫而来,“啊啊啊!!!”七窍瞬间流血,脑海一片震荡!
可距离那龙脉还足有百步之遥,诸葛渊虚第一反应就是后退跑出去,可是身后却传来师父声音:
“别退!否则功亏一篑!为师都救不了你!!”
他没有回头,犹豫片刻后闷头向前,随着前进步伐加快,诸葛渊虚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在疯狂压迫自己!
手指刚碰到那金竹杯时,其全身的道袍碎成布条,随之竟然泯灭不见,就连灰尘都没了!
“啊啊啊!!!”
诸葛渊虚双目疯狂,一把夺过那金竹杯,转头便不顾一切的冲刺。
与此同时,他的全身在迅速老化,好似在燃烧精血一般,从一个老者几乎变成了一具骷髅,头发全部脱落,瘦的皮包骨。
再这样下去,还不等冲出去,十个呼吸之内,自己就会老死!
瞬间,对于死亡的恐惧胜过一切,诸葛渊虚脑海一片空白。
望着师父的身影满是茫然,脑海中在两个呼吸间筛选过了无数求生之法,可他感受到手里握着的那东西!
等等!
那是龙脉啊!
我怎么这么傻!!!
自己手里就有龙脉,为何要给他?!!
一瞬间,诸葛渊虚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举起手,神色扭曲的就要当场饮下那龙脉,而双眼却是得意的看向自己的师父。
我就要霸占所有龙脉了!你的一切努力将付之东流!!!哈哈哈哈哈!
不料,清风道长看到徒儿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慌张,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诸葛渊虚的眼神变得大为不解和茫然,还不等饮下龙脉,清风道长拂尘一扬,瞬间诸葛渊虚身上的那道护身符箓落下,裹着金灿的龙脉便飞向道长的手里。
“呃呃……”
一瞬间,诸葛渊虚满目惊恐,绝望的伸出双手,可他的身形却陡然老化为枯骨,下一刻原地什么都不剩。
“哼哼,自作聪明。”
轻松接过来龙脉,徒儿瞬间化作枯骨,清风道长无动于衷,只是悠然一笑,闻了闻其中的气味,大为满意。
再抬眼看向那石龙,由方才的奄奄一息变成了死气沉沉,毫无一丝生气,其口中的龙脉已经彻底断绝!
龙口中黑漆漆一片,为了取得一丝的龙脉,动用整整一百六十二道封天符,只因取得龙脉,就要先扼杀断绝龙脉!
这下彻底扼杀了石龙,哪怕天仙来了都无力回天。
至此,诸眀王朝的龙脉彻底断绝,眀王朝再难逃脱覆灭……
很快,地宫轰隆隆的塌陷,随着它的秘密深埋地底。
待清风道长再出现时,已经离那地宫远去,留一道身影在夕阳下越拉越长,只听他悠然笑道:
“世间万物皆喧嚣,逍遥天外破红尘。”
“众生难逃转世苦,唯吾一人不轮回。”
“呵呵哈哈哈…”
。。。
永昌二年,金人联合元蒙人攻破山海关,号称十万大军,大举进犯眀朝京师。
此消息传入,京师震骇,百官惊惧,眀庭于京畿北部,匆匆调集五万精锐兵马,以图阻拦进犯之师。
五月,金元两军全歼眀军,活捉眀军统帅范文诚,这范文诚正是内阁首辅范麒鸿之子,同年,金元两军挥师南下,直扑京师。
京师陷入恐慌,文武群臣商议迁都之事宜,奈何皇帝诸存焘死活不肯迁都,势要与京师共存亡。
六月,金元两军兵临城下,气势如虹,内阁首辅范麒鸿呈递降表,投靠异族,在夜间大开城门迎接敌军,眀军死伤惨重,被全歼。
诸存焘自知,识人不明,未能清除前朝余孽,追悔莫及,同时深知大势已去,于梅山自缢而亡,被金元等首领戏称曰“眀恭帝”。
金元两军攻破眀京师,大肆烧杀淫掠,俘获眀宗室上千。
就连诸存焘的几个子嗣都被掳去杀了,同时,两军由眀京师大肆侵入各地,各地文武官员闻风丧胆,纷纷归降。
在眀永昌二年末,金元两军入主中原,眀朝灭亡。
蒙古各大部落盟主,孛儿只斤·忽列阔台,黄金家族后裔,复国号“大元”。
金人各部首领,完颜哈赤,建国“大清”,改元皇极。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入主中原后两大势力摩擦愈深,元朝廷集结五万铁骑,于顺天击溃清军十万,翌年彻底吞并清国,清国灭亡。
自此元朝于中原建立朝廷,划立等级制度。
可元朝统治并未一统,大地依旧四分五裂,各地造反势力再次燎原。
南方白守成的“大西”朝廷依旧存在,东南倭寇猖獗,其头目王值甚至割据一方,建国号“大吴”,西北异族趁明廷四分五裂之际,趁机起事,窃据西北数省,建国“大辽”。
五十年后,东南一隅,一个名为张茂的人横空出世。
有人说他本是沿海渔民,受到当地官吏的残酷压迫,忍无可忍之下愤然起兵,也有人说他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但他早年经历已经无从考证。
只知在起兵短短一年,张茂率领的起义军便推翻了王氏统治的吴国,取而代之,自立“吴王”。
翌年,吴王张茂集结五万兵力,进攻邻侧的“大西”,正巧大西国皇帝白笑之身死,其诸多子嗣内斗不断,群龙无首,无力对外。
三年后,张茂的吴国吞并大西,将其宗室屠戮一空,至此整个南方都落入张茂掌控,兵强马壮,人口繁盛。
又过三年,张茂亲率大军十万,北伐攻打元朝,短短两年便灭亡蒙古人的元朝,吞并中原诸省,光复前眀京师,元蒙残余势力狼狈逃亡漠北草原。
翌年,西北辽国主动请臣,奉吴国为兄,每年纳贡上缴岁币,以求自保。
吴国欣然同意,可签订盟约后不过两年,张茂悍然撕毁盟约,吴军悍然入侵辽国。
短短一年便攻克辽国京师天京,末代皇帝耶律德光自焚,耶律宗室被俘万余,辽国灭亡。
至此,一介草莽出身的张茂,起兵代吴,南灭大西,北伐元蒙,西并辽国,赫然是一代帝王所为,平定天下,终结乱世,一统江山!
同年,张茂登基称帝,建国“大兴”,改元鸿武,张茂是为兴太祖!
由明末阉党之祸延续百年的大乱终于结束。
张茂吸取教训,仿照前眀太祖之遗训,立下“内官不得干涉朝政”之祖训,同时重启六扇门约束江湖宗门。
张茂每日殚精竭虑,处理朝政,察纳雅言。
由此大兴朝吏治清明,人口繁盛,风调雨顺,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番太平盛世之景。
三十年后,兴太祖,兴仁宗都驾鹤西去。
如今的大兴皇帝乃是太祖之孙,张宗海,也是继承祖宗遗志,用心治国,恪守自身,严于律己,大兴朝依旧风调雨顺。
如今却是高盛年间,繁华至极的常州城,来了两个耍猴艺人。
一个长得清秀俊朗,身形却颇为佝偻,浑似一个老人,十分怪异,一只精致的大木箱子从不离身。
另一个却是面如焦炭,有眼无鼻,好似被火焚过一般,丑陋不堪。
虽然如此,二人却是技艺精湛,逗得围观众人喝彩连连。
正到了高潮之际,那俊秀男子微微一笑,道声歉意,却是自顾收拾东西,提起木箱,让徒儿牵走猴子突兀的收起家伙什,走了。
众人摸不着头脑,大为不解,有人忽然问到那男子姓名。
而那俊秀男子头也不回,只是留下两个字,“罗狄”。
师徒二人租了一间偏僻的客栈,却是整日不在客栈现身。
某夜,两道身影在黑暗中摸索,悄悄潜入一所气派的宅院,巡视的家丁举着灯笼毫无察觉,二人却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进了一间闺房。
望着熟睡的身影,那丑陋徒儿面目狠毒,手起刀落,就连血都未溅出,没有丝毫的叫声,那人便死在了梦里。
掀起香被,他竟明目张胆的点起一支烛火,飘忽不定之下,却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安静的躺在血泊中。
像是跟师父邀功似的,那丑物谄媚道:
“师父,这女子便是今早赏了五两银子的,弟子带着猴儿盯了她一天,您看看这肤色面貌……”
那罗狄的手却满是皱纹,丝毫不像年轻人的,大为迥异,缓缓摸了摸那死人的脸,平淡的摇了摇头。
“顶多算中等货色。”
听到这番平淡的评价,那丑物声音满是焦急,扑通一声跪下。
“师父!弟子……”
“别急,该赏你的,为师不会食言。”
罗狄呵呵一笑,衣袖中掏出一块粘软之物,啪一下扔到那丑物面前。
“切记,别将它当作死物,要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它。戴上它后,你就是他人,再也不是自己。”
“弟子谨记!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那丑物欣喜若狂,双手仿若捧着一团黄金般,双目满是渴望,渴求多年终于能得到它!
展开后在烛火照应下,却是一张白惨的脸皮,小心翼翼的将其套在头上。
顿时,那丑物变成了个清秀可人的公子哥。
罗狄回头看向那女子,慢慢坐到床边,手里多了数把精致刀具,慢慢递到死人的脸上。
“杀都杀了,虽然脸皮平平,却也不能浪费。”
顿时,化作帅气公子哥的丑物拿起烛台,为师父提供光亮,小心侍奉着。
对于他来说,师父的一切都是谜,他的名字,他的脸,他的年纪,他的来历,都是谜团。
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烈火吞噬了自己的一切,自己就连名字都没有,是师父丝毫不嫌弃自己,还赏赐了一张绝佳的脸皮。
由于师父,自己对于这剥人脸皮的神奇易容术更为痴迷。
好像师父不叫罗狄,他最初叫做张犬火,他说他活了上百年,他还说他曾是前明时期的国公?
自己心里满是疑惑,后来再问,师父都是一笑了之。
渐渐的,那丑物的眼神从师父严谨认真的手,移到了师父的脸上,双目满是迷离,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愫……
在耍猴师徒来到偌大的常州城后,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偶然发现一两具年轻尸体,都是被人残忍剥了脸皮。
且死者都是富商或官宦之家,常州及周围州府陷入恐慌,家家关门闭户不敢夜间活动。
很快此事惊动了朝廷,由于地方官府办案无力,刑部派了缉办此案的捕头,从五品官秩,是为凌立,名头虽然不大,可其来历却相当的大!
其先祖,相传为前眀时四大名捕之一的冷血!
前眀时的冷血官居正二品,封天信大将军,本为大太监万青效力,那太监死后,冷血心灰意冷,隐居山林,改冷姓为凌。
后来凌家由于祖上曾为伪齐效力,被追查,因其稽查案子基于一流,眀朝灭亡后还为元蒙朝廷效力多年。
大兴建立后,太祖张茂也并未赶尽杀绝,而是以礼相待,让凌家为朝廷效力。
此时的常州城,万人恐惧,行街上形单影只,只有几个人匆匆走过,雨点清冷,甚为空凉。
凌立一身捕快服饰,漫步于城内,领着自己的独子凌耀峰,正准备去那抛尸现场查看一番,却不成想一道胡同中传出惨叫。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爷爷!您是我亲爷,放了孙子吧!哎呦……”
“什么人?!!”
闻声,凌立猛然起身冲去,大喝一声跑去,自己的儿子则是被远远甩在身后。
只见一中年男子背上一只硕大的毛笔,颇为怪异,正大为气愤的狠揍脚下一哭嚎的男子。
“喂!别打了!”
凌立跑去想要制止那男子殴人,不料那男子猛然转身,身形一偏躲过凌立一掌,当即一掌拍出打在凌立身上。
“关你什么事?!”
趁此空档,地上那人起身想要逃脱,不料那毛笔男子飞身一跃,瞬间一脚飞在那人身上,直接将其擒拿住。
“哼,还想跑,再跑我打死你!”
此时的凌立被打了个趔趄,其身手大不如那毛笔男子。
“你是什么人?!竟敢公然殴打朝廷官差?”
那汉子一把取下毛笔,冷笑道:
“我?阎王笔杜鸣!打你又如何?这个贼偷了我的钱,你居然还向着这个贼!果真是朝廷鹰犬。”
“杜鸣?居然是阎王笔杜鸣!怪不得背着一只硕大毛笔,在下早就耳闻阁下大名!今有得罪,还望海涵!”
凌立脸色一下变得崇敬起来,随即抱拳一礼,哈哈一笑道:
“误会!全都是误会!杜兄可放心将这飞贼交予在下,由衙门审理其罪。”
“哼。”
见此,杜鸣没有多说什么,一把松开手中的飞贼,扔到凌立手里,后者一把捉住飞贼。
“杜大侠请勿怪罪,在下凌立!久仰大名,有意请你吃酒,您意下如何啊?”
“也罢,也罢!杜某初至常州,人生地不熟,还请凌兄多多担待了!”
杜鸣也是个粗汉子,没有多怪罪便欣然同意,凌立早就听闻杜鸣事迹,如今见了其人,少不了结交一番。
二人都是爽快人,更喜欢结交好友,酒过三巡下来已是无话不谈。
凌立羡慕杜鸣身手不凡,便想让杜鸣收下犬子为徒,后者竟然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欣然收了凌耀峰为徒弟。
却说某日,凌立父子和杜鸣三人去那抛尸现场查看,却是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而每隔一段时日死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此时,与常州的空寂大为不同,相邻的苏州城,鱼米之乡,气氛红火,全然一番爆竹声,张灯结彩,喜气连连。
其喜庆的源头是一处极为气派的宅院,两侧爆竹噼里啪啦的响起好不热闹,府上来人络绎不绝,都是来道喜的,匾额上两字“王府”,正是苏州城有名的富商,大善人王凯的宅院!
原来是王凯的次子,王振中了秀才!
王府才如此大张旗鼓的庆贺,如此想来也是正常。
王家人三代通商,没一个能当官的,如今王振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今后飞黄腾达,兴旺王家,决然不在话下。
王凯大善人财大气粗,一喜一高兴,大手一挥便在宅中设宴,在城中放炮庆祝,三天三夜不限来人,来就猪羊牛肉一律管够!
哪怕是叫花子来了都能在府门饱餐一顿,只是进不去罢了。
王府的长子,王和,以及管家王鸣站在门口接待来客。
王凯特地交代,只要来人便让进,好酒好肉招待,哪怕是叫花子都要给他一顿饱饭,绝不可轻视。
王和华冠衣服,风流倜傥,也深知此事非儿戏,便收敛了往日的浮躁不羁,老老实实和王鸣站在府门外。
来者自清早开始便络绎不绝,大多都是本地百姓,偶有几个奇装异服的江湖侠士,来讨饭的叫花子也不少。
正当他无聊之际,却看来了一个年轻道人,只因家里还未来过道士和尚凑热闹来吃席,这道人一下吸引了王和的目光。
那道人衣着朴素,长得端端正正,下巴一缕微胡,手上还提着一沓书籍,他行了一礼,便要进去。
王和转头,却鬼使神差的问道:
“道长可有道号?”
“呵呵,贫道来此,萍水相逢,名号之类不足道也。”
那年轻道士说罢,便悠然潇洒而进。
说也奇怪,这道士进了王府也不大吃大喝,只是四处奔走一番,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在席位上做了做样子,留下了那一沓书本便要走。
这时,一名小厮过来将他拦住,手里提着那一沓书籍,正欲给他。
“道长,您的东西还没带走呢。”
道人连连后却,鬼使神差的往那小厮手里塞了几两银子,随即推辞的笑道:
“贫道出家人,来此吃喝一番,岂能拍肚就走,因此特备薄礼,还望小哥亲手交给二公子啊。”
“这……好吧。”
那小厮面带欣喜的点了点头,而道人谢了一声便走了。
此时的王振正陷入考中秀才的巨大喜悦中,正在自己的书房给小情人飞灵儿写信呢,迫不及待要将此喜讯告知于她。
“哒哒哒~”
王振一皱眉,有些慌乱的掩饰住刚干的墨,大为不满的一声:
“谁啊?”
外面那小厮轻声细语道:
“二少爷,方才有个道士来府上吃席,特让小的将这一沓书交给您。”
“哦,进来放下吧。”
王振着急继续写,便胡乱之类指了个地方让那小厮放下,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放那,之后去找管家领五十大板。”
“是…...”
那小厮满是惶恐的退下,二少爷王振素来喜怒无常,若不是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上,自己绝不会来自找苦吃。
而王振对那沓书丝毫没在意,又满心欢喜的坐回了桌旁写信。
。。。
又过了若干年,那王振多次进京赶考,却屡次不第,而王凯,却是将他的心上人飞灵儿许给大哥王和。
那王和乃是长子,王凯死了后其家产都是归王和的。
飞灵儿人家出身点苍派,她爹飞不及更是点苍派长老,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介小小秀才,还是家中次子,没钱没势,怪不得飞灵儿对自己愈发冷淡。
瞬间王振感觉自己被世界所抛弃,心中诸多不满,充塞着绝大的不甘和怨恨,从此便饮酒度日,仪容外表绝不整理。
却说某日,得知了大哥和飞灵儿定下婚事。
一脸阴沉的王振,正瘫坐在书房墙边,双眼满是恶毒与怨恨,手边放着一个个的酒坛子,正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酒。
随之两行清泪滑落,手边的酒坛子一下飞在书架上,王振仿佛是将那书架当成了那对狗男女,手边又举起一酒坛狠狠砸落。
“贱人!”
酒坛子霹雳乓啷化作碎片,书架一下被打翻,书房外奇怪的刮来一阵阴风,呼呼呼数下便将那一沓书吹开。
王振满脸狰狞愤恨,无意间看到了那几本书。
再定睛一看却是大为疑惑,摇摇晃晃的起身,随即拿起那本古书。
就是这一眼,他的所有心事和醉意都抛到九霄云外,望着那四个大字,王振皱眉呢喃道:
“葵花宝典…”
。。。。。。。
《大义封天录》\/《大宦官之权倾天下》,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