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眉头紧蹙。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对方退了一步。
但又好像是以退为进。
“信仰之力复生，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周游心思涌动，“故此，他们不愿自身受损，从而让自己弱于其他人。”
一头猛虎一旦受损，等待它的将是其他猛虎的蚕食。
道家至圣缓缓开口，“你将享有与我等同样自由的权力，这是我等对你最大的让步。”
儒家至圣轻语，“前提条件就是，你们的人不能够有任何一个人私自离开那一方天地。如有，一切便就此作废。且我等会同时出手，进行清除事宜。”
小说家至圣低笑，“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因为从你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这一切就是注定的。若应下，我等无损，只是下边的人参战。若不应，我等会携手合作，共同出力，而不是像之前那般，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试探你的能力。”
说是不痛不痒倒是夸张了些。
那几番出手，却也是动了真格。
他们并非是古之圣贤，只是实力到了，又在这个位置待着，便也就是一方至圣了。
至圣之名，本是为信众所赋予。
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至圣。
一切正如周游平时说的那般。
很多时候，你觉得你可以自由的选择，可实际上，在你面对事情的时候，你能够做出的选择大部分都是被动选择。
阴阳家至圣开口，“莫不是，你对自己的人没信心？”
周游淡然道：“全胜，也不过就千里地。”
一众至圣发出轻笑声，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兵家至圣低笑，“到那时，再议。”
儒家至圣言语，“似乎阁下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若永远无法将自己摘出去，那你就只能够被那些人小看，乱了关系，失了礼仪。”
周游又怎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就是在说，上位者不要和下位者关系走的太近。
一旦走的太近，下位者便不会敬畏上位者，从而失了礼仪，没了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些人很讲究这个，儒家思想中对于‘规矩’更是非常严格的。
天地君亲师。
五个字足以形容一切。
在这一刻，他们将周游视为同等存在，即便周游还力有不逮，还太年轻。
但足以让他们重视。
似乎不管在什么地方，顶级强者永远都是一个圈子的，即便彼此有利益争夺，甚至各自下边的人引发的矛盾。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眼里只能够看到同等存在。
儒家思想源远流长，很多东西都无形中影响了无数人。
即便道家再提倡修心修道独立自我，却也让世人抛不开那些礼仪观念。
无关对错，皆有各自的道理。
就好像一个天下要亡了，道家大概在琢磨，嗯，天下亡矣，自强独活吧。
儒家可能还会琢磨着，是否还有别的手段拯救天下？
故此哪有什么对错？
不过都是各自的选择不同罢了。
况且在各种思想交汇的天地中，除了一些偏执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会像之前那位半仙莫离一样，都会吸收一些其他学派的思想，根本就谈不上完全的排斥。
周游缓缓开口，“那便依诸位所言。”
道家至圣发出轻笑声，“关于你之前的表现，我等倒是可以送你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
周游颔首，“愿闻其详。”
道家至圣笑道：“仙路虽被封锁，但这些年的摸索中，我等发现了另外一条道路。”
阴阳家至圣接口，“古神之路。”
“古神？”
周游愣神，因为这两个字他第一次听的时候还是静姝提到的。
静姝那个时候提过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叫‘创世古神’。
“古神们曾也生活在这浩瀚神州大地中，只是不知从何时，他们全部消失不见了。”
道家至圣轻语，“但在先祖的发掘中，找到了一种特殊的神性法则，也便是你现在感受到的信仰之力的运用。”
周游默默点头，因为求神拜神这种事情，便是他那个地方，依旧有这种习俗。
遇事不决，拜个神。
生不出孩子，拜个神。
求个仕途，拜个神。
找个伴侣，也拜个神。
反正神是无所不能的，是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是可以满足所有人愿望的。
这就是他们普遍对‘神’的认知。
那小说家至圣侧身，“我私自送你一个有意思的情报。”
周游转身面向对方。
小说家至圣笑道：“你仔细琢磨‘仙人’这两个字，多读几遍。”
周游有些错愕，不知为何突然说了这种话。
那名家至圣微笑，“仙人不是仙，也不是人。”
这种语调出现的那一瞬间，周游就有点头疼。
因为……
马天枢说话的语气也是这样。
就好像你只要敢接他的话，他马上就给你反驳的一无是处。
名家至圣笑道：“所以，仙人只是仙人。”
仙人？
人？
仙？
周游猛然惊醒，仙人依旧处于‘人’的范畴。
名家至圣又道：“从而得出一个结论，仙人也不是神，不会走那条道路。”
他随后又道：“也因此，我们又产生了一个疑问，仙是什么？第一位仙，到底是谁？”
阴阳家至圣轻语，“到底是仙强还是神强？这也是个问题。”
周游抿嘴，心思涌动。
看来，他们真的将自己当作一个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强者。
便是自己那一方天地的生灵死光了，只要自己愿意，依旧可以和他们共处。
这就是顶级强者做事的方式。
白云之下，皆是蝼蚁，何足道哉？
他们提出的这些问题，又透着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也在反抗着仙域，只是因为实力不够，他们故此无法去反抗仙域。
在这种前提下，他们也只能够做出被动的选择。
兵家至圣开口，“第一场战役开始的时候，会给你投递战书，至于现在……就请好好休养生息，做足准备吧。”
周游没再说话，冲在场至圣拱手，继而转身走出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