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游弋在外围寻找战机的赛罕和阿都沁像是两条嗅到血腥味的恶狼,分出一名千夫长带队继续纠缠敌人的两翼部队,自己亲率主力骑兵开始冲击锥形阵的后阵。
他们刚才拼命拉扯出来的空挡就成了骑兵快速向内穿插的通道,沿着这条通道,蒙族轻骑就能贴到联军的中路大军身边。
数万只马蹄敲击着地面,仿佛也敲打在联军士兵的心头,没人能面对彪悍的蒙族精骑而面不改色。
当投石机再次把数百个燃烧瓶砸进后面的联军大阵里时,奉中联军的锥形阵彻底散落开来。
顶在最前面的精锐重步兵已经死伤殆尽,后面跟着的大多是普通士兵,他们和精锐的区别不仅仅在于身上的装备,更多的是战斗意志。
所以当前面的精锐死绝,轮到他们直面防卫军的全方位打击后,他们马上就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导致溃败。
防卫军两翼的弓驽兵拼命朝联军倾斜火力,失去阵型的联军士兵成片成片倒下,战场上的各种噪声响彻天际。
成功穿插进来的赛罕和阿都沁没有紧盯着前军不放,他们开始分头行动。
赛罕带领第二师继续对溃兵进行袭扰,像狼群合力控制羊群走向一样,保证联军的溃兵不会对两翼部队造成冲击。
阿都沁则调转马头,带着第三师径直朝几百米外的联军后阵冲去,他要直接攻击联军的指挥中枢。
一直游弋在联军后阵附近的两支骑兵部队也同时发力,按照之前观察到的破绽精准切进联军后阵那几个互不相连的方阵之中。
原本看似固若金汤的后军马上变得危机四伏。
代忠彦挥舞着马鞭大声咆哮着下达那已经没人能接受的命令,却没注意到其余几名军阀脸上的异样神色。
那个叫王二愣子的中年军阀看看远处败局已定的前军,又环顾一下后军周围的蒙族骑兵,大脑飞速运转。
很快,他开口劝说道:“各位,咱们输了,趁着后军还没被波及,抓紧时间撤吧。”
代忠彦诧异的转头看向他:“你说啥?撤?”
“对啊,仗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不走还等着上热菜呢?”
代忠彦举起手里的马鞭指着王二愣子骂道:“难怪你个狗篮子占着那么好的地盘还一直发展不起来,你是真他妈窝囊啊!”
他又指指交战的方向:“前军三阵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呢,咱们要是现在撂挑子,那才是彻底败了!”
“代老基,你真是猪八戒戴草帽,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啊,前军已经溃败,眼看就要冲击后阵,你还怎么打?”
王二愣子嗤笑一声:“你这么豁出命去,不就是因为你的地盘离盛京最近吗,你是怕防卫军下一个就找上你,才会拉着我们拼命!”
他看看其他几名军阀:“你们要是愿意留在这儿给他个基佬陪葬,我不拦着,但我可要走了,前军的部队我他妈也不要了。”
他指指身后:“趁着后军还没被波及,跑出去还能有翻身的机会,要是真等防卫军的大部队冲上来......呵呵,你们自己寻思寻思吧。”
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几个面露犹疑的军阀。
王二愣子之所以想要鼓动其他人跟着他一起跑,主要还是因为在四周游弋的蒙族骑兵。
如果是他自己带队离开,一定会遭到骑兵的追杀,所以他要多鼓动一些人和他一起走,这样就能分散火力,让他更有机会逃出去。
他的话成功撬动了其他几位军阀的心思,眼看战局已经很难挽回,所有人都心生退意,没人想真的死在这儿。
“放屁!你少他妈在这儿蛊惑人心,你个怂逼就是怕自己跑不出去,所以才拉着人替你挡枪!”
代忠彦一语道破王二愣子的心思。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王二愣子抱了抱拳:“江湖路远,就此别过,咱就......后会无期了。”
说完,他带着自己的几名军官骑马离去,很快,后军阵中属于他的那支部队开始缓缓脱离大阵向西移动。
代忠彦面色铁青,看着王二愣子的背影眼露凶光,可还不等他所有表示,接连又有几个军阀一声不吭地转头离去。
“司令!敌人冲过来了!”
一名军官大声喊道,代忠彦这才发现,有一支穿插到自己和前军之间的蒙族骑兵部队已经朝自己扑过来,正是准备直捣黄龙的阿都沁第三师。
阿都沁隔着很远就注意到代忠彦这群人,因为在全员步兵的联军之中,只有他们这一小撮人骑着马,还被大批卫兵簇拥在中间。
这位马倌出身的骑兵统领只在转念间就决定如何破敌,他口中呼啸连连,放缓马速让左右两侧的部队冲上前去,自己则带领一支部队落在后面。
前面的骑兵收起刀枪换上弓箭,远远地朝着联军后阵抛射箭雨,几轮射击就打乱了敌人的阵型。
而落在后面的阿都沁则换上适合近战的马刀,跟着他的骑兵也都各执刀枪,准备充当冲阵的重骑兵突破敌阵。
最前排的联军步兵把盾牌顶在头上,满心惊恐抵挡着箭雨的袭击,眼看那些射箭的蒙族骑兵就要冲过来,却在自己眼前拉出个弧线向两边分开,露出身后气势汹汹准备冲阵的近战骑兵。
“嘭......”
随着一阵马匹撞击身体的闷响,充当破阵骑兵的蒙族轻骑在阿都沁的带领下撞进联军后阵,径直奔着代忠彦冲过去。
蒙古马的冲击力远比不上苏俄重型马,所以闯进敌阵后速度就降了下来。
不过阿都沁自有办法,第一排冲阵骑兵身后紧跟着一排手持弓箭的弓骑兵,他们的任务就是为骑兵开路,射倒前面一切挡路的敌人。
双方的距离如此近,蒙族骑兵即使在奔驰的战马上也能保证非常高的精准度,箭箭不落空,始终让最前排的战马有驰骋的空间。
代忠彦这回真的怕了,他不再试图组织抵抗,带着身边几名军官就开始跑路。
其他军阀已经把各自的部队带走了,现在顶在前面的就只有他自己的黑山军,现在逃命要紧,他已经顾不得带上自己最后一支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