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具烧焦的尸体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像是地狱伸出的手,彻底击碎了士兵仅存的一点理智。他崩溃地尖叫着,声音在血雾弥漫的空间里炸裂。
“啊啊啊啊啊!!!”
他疯狂地抬起自己的军靴,一脚又一脚狠踹那个脸部如同“双面人哈维·丹特”的焦黑尸体。重重的厚底靴砸在半张焦炭般的脸上,骨裂声清晰刺耳。那东西终于被踹开,重重撞在一旁的医疗床边,滑入血泊。
然而——就是这声尖叫,像打破了某种平衡。
下一秒,原本还沉浸在吞食与咀嚼的野战医院内部,所有纳垢的行尸突然集体停顿,接着——
“吼——吼吼吼吼!!!”
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
士官脸色骤变,猛冲上去,一把将士兵从地上拽起,接着抡起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跑啊!!你是想把我们全害死?!”
刚骂完,右侧走廊拐角处便传来一阵剧烈撞击声。
“砰!!”
木条箱应声倒塌,大量行尸从黑暗中涌出。它们一看到活人,立刻从踉跄的游荡状态变成了奔跑的“猎食模式”——腐烂的四肢飞快挥动,口中滴落着黑绿色的唾液,向他们直冲而来!
“该死的……”士官低骂一声,眼神冷得像刀。
他伸手从腰间的手雷袋里拔出一个白磷手雷——这原本是尸体清理部特配的装备,用于远距离引燃沾染鉕素的尸堆。此刻,它成了唯一能阻挡尸潮的“神火”。
咔哒——!
手雷拉环被拉开,弹体发出“嗒嗒”轻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滚入尸群前方。
“别回头!跑!!”
士官怒吼着拉起士兵,狂奔而去。
几秒之后——
轰!!!
一团刺眼的蓝白火光瞬间爆裂,炽热的白磷像地狱之雨洒落下来,点燃一切可燃物。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焦臭味,伴随着“滋滋滋”的烤肉声,以及行尸那无法言语的哀嚎与怒嚎。
他们不敢回头看,只能咬紧牙关,在火光与哭嚎的伴奏中,拼命逃离这炼狱深处。
然而白磷弹的爆炸虽然点燃了一大片尸群,却并未彻底阻止它们的追击。它们的脚步只是短暂迟缓了一瞬,接着便再次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踏着焦黑燃烧的同类,继续扑了上来。
一路奔逃,两人一边呼吸急促地喘息,一边不断推倒沿路的金属柜、医疗推车、甚至尸体堆,试图拖延追兵的脚步。
但很快,他们便惊恐地发现——
那个被掏空内脏的女护士,如今竟也重新站了起来。她胸腔大敞,几根带血的肋骨像锋利的兽牙从体内裸露出来,肚腹空空如洞,缓慢却执拗地摇晃着身子,向他们追来。
“该死,她也变了!”
士官脸色铁青,转身一跃跳上旁边的脚手架。他举起背后的激光步枪,快速就位,瞄准。
“咻——咻!”
蓝白色的光弹一发接一发,从枪口激射而出,在尸群中炸开焦糊的火花。
士兵也跟着跳了上来,抓住脚手架的横杆奋力攀爬。然而还没爬上去,一个行尸猛地扑来,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开始疯狂拉扯。
“救……救我!!!”
士兵几乎要被扯下去。
老兵反应极快,猛地俯下身,将激光枪的枪管猛地一顶——直接塞进那行尸张大的嘴里!
“咻!”
一道强光轰然炸响,那腐烂脑袋应声炸裂,溅出一片焦黑与碎骨。
老兵毫不犹豫,一把将士兵从边缘拽了上来。士兵喘着粗气,一眼扫见架子上的拆迁锤,抡起来就开始奋力砸向正要爬上来的行尸!
“砰!咔嚓!”
锤头重重砸在一只行尸的脑壳上,带着碎骨与脑浆将其砸回地面。又一只、再一只,他们一边击退,一边艰难向上爬去。
但下面的尸群却越来越密,越来越疯狂。它们一个叠一个,像腐烂的蚁群,攀附着脚手架,死命往上爬。那些残缺的手指、扯裂的肌肉、敞开的胸腔和呕烂的口器,正一点点向他们靠近……
而他们,已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往上,继续逃命。
但就在这时,随着越来越多的行尸堆叠在脚手架下方,整个金属结构开始剧烈晃动——
“咯吱——嘎嘎嘎——”
脚手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教堂钟声——“当——!”
随之而来的,是脚手架彻底坍塌的轰然巨响!
“轰——!!”
两人连同整座脚手架一起摔了下来。金属结构砸落在地,掀起尘土与断裂的骨骼声,许多行尸当场被压成肉泥。
“啊!!”
士官被压在倾斜的金属板下,下半身几乎动弹不得,痛苦地呻吟着。
而士兵捂着背部,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吼!!”
还没等他站稳,一只行尸猛扑上来——士兵险险避开,顺手抄起地上一根掉落的螺丝刀,猛地往那张血盆大口的眼窝里一插!
“噗嗤!!”
尸体抽搐两下,倒地不动。
“帮……帮我……!”
士官躺在一片血迹与碎铁之中,朝他伸出手。
士兵愣了一下,朝他走去,但下一秒,他看见周围更多的行尸正慢慢站起身来,一双双死白的眼珠死死盯着他们。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低头捡起士官掉落的激光步枪,没有回头。
转身,狂奔而逃。
“我救了你多少次!!”
士官在他背后怒吼,声音嘶哑,“你现在就跑?!!起码给老子个痛快啊!!我不想变成那些怪物——!!”
但那道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转角尽头。
下一秒——
“咔!!!”
那道拐角突然扑出一道黑影——那具尸变的护士!
她胸腔早已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嶙峋的肋骨宛如森白獠牙,直接一口咬下!
“咔嚓——!!”
士兵半个身子当场被吞噬,鲜血喷洒在墙上,他的惨叫戛然而止。
听着远处的咀嚼声,士官愣了一瞬,然后低下头,忽然无奈地笑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他挣扎了一下,却连一根脚趾都动不了。
周围的行尸开始缓缓靠近,他们断裂的手指在地板上拖行,血肉模糊、步履踉跄,像是在迎接盛宴的宾客。
士官伸手从破烂的军裤口袋中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快断的烟,用颤抖的手点燃,缓缓地叼在嘴里。
他深吸了一口,闭上眼,吐出一口烟雾。
“呼……果然啊……还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