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古府飞檐上的琉璃兽在夜风中泛着幽光。古晓倚在雕花窗前,腕间银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
古晓望着庭院里婆娑的竹影,忽然看见一道黑影掠过太湖石。
“谁?”古晓话音未落,檀木窗棂突然碎裂,三道寒芒破空而至。古晓反手抽出帷帐上的金丝流苏,流苏在古晓的手中竟化作软鞭,卷住三枚透骨钉的瞬间,窗外的竹叶簌簌作响。
九名黑衣人如鬼魅般飘落院中,当先一人手持判官笔,笔尖泛着诡异的蓝光。古晓认得这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十判”,只是本该有十人,此刻却少了一人。
金铁交鸣之声骤起,古天鹰的紫檀杖已架住判官笔。杖首龙头喷出青烟,持笔人闷哼一声暴退三步,面巾渗出黑血。
“古门断魂烟?”持笔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惊怒。
古天鹰白须无风自动,紫檀杖在地上重重一顿:“二十年不见,师弟的妙笔手倒是退步了。”话音未落,古天鹰杖影如蛟龙出海,庭院里顿时飞沙走石。
持笔人扯下面巾,露出与古天鹰五分相似的面容。只见持笔人左手五指如抚琴弦,竟在杖影中穿花引蝶般连点向古天鹰七处大穴。
一旁观战的古晓惊骇——这分明是古家不传之秘“古门封穴手”。
“果然是你偷了师父的秘籍。”古天鹰怒喝一声,杖法突变。紫檀杖突然从中裂开,一柄细如柳叶的短剑铮然出鞘,剑光如银河倒泻,瞬间削落黑衣人半幅衣袖。
黑衣人踉跄后退,露出的手臂上赫然有道锯齿形伤疤。古天鹰如遭雷击,软剑停在半空:“二十年前悠幽山下……”
突然一道剑光自院墙上而落,司马允的声音在夜空中炸响:“小心房上。”
第十道黑影从屋顶扑下,手中铁扇展开竟是一面淬毒刀网。古晓腕间银铃突然全部炸裂,飞射的银片将刀网撕开缺口。
古天鹰长啸一声,短剑化作游龙直取黑衣人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趁机掷出迷烟散,古府的庭院里顿时白雾弥漫。
待雾气散尽,地上只余十套黑衣。
古天鹰收剑入杖,目光落在西厢房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上。铃铛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血光:“晓娘,去取我的紫檀匣来。”古晓应声而去。
司马允去而复返,是来取拴在古府院墙外的白马,听的古府院内金铁交鸣,便跃上院墙,正见一道黑影从屋顶扑下,忙出声提醒古天鹰,自己也提剑跃下墙头欲救场。
片刻后,古晓取了紫檀匣回到院内,将手中的紫檀匣递与父亲。
古天鹰神色凝重,微颤着手打开紫檀匣,从匣里拿出一本残破的秘籍,喃喃道:“原来遗失的那章‘古门封穴手’的书秘稿,是古黑鹰偷了去。”
“古前辈,刚才那伙黑衣人,是您的同门师弟?”司马允好奇地问道。
“唉!师门不幸……”古天鹰长叹一声,正要接着往下说,却从院墙外传来钱满粮的呼声:“小允,你在哪?”
钱满粮在城中茶楼远眺,想寻找司马允的踪迹,无果。却见不远处一座大宅里,时有火光闪动。钱满粮本无意凑热闹,在茶楼呆坐了一个多时辰后,实在按捺不住,便下了茶楼,往刚又冒了火星的大宅而去。
刚到大宅旁的巷里,就见司马允的白马拴在梧桐树下,钱满粮便知司马允定在附近,于是开声唤司马允。
听师兄在院墙后喊自己,司马允忙高声应答:“师兄,我在这里……”
司马允掠身上到院墙上,见师兄钱满粮就在院墙外,高兴地叫道:“师兄!”
“你在这作甚?快下来。”钱满粮向院墙上的司马允招了招手。
“哦!”司马允一边应声,一边回头向院内的古天鹰告辞:“古前辈,后会有期。”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折腾,此时已是戌时三刻。钱满粮带了司马允在周记酒楼住下,酒楼管事亲自将酒菜送到钱满粮的房里。
司马允早已饥肠辘辘,大口地吃着饭菜。
“小允,你不跟着我,是上哪玩去了?我一顿好找。”钱满粮扒着饭笑问道。
“师兄……”司马允咽下口中的饭菜后,兴奋地道 :“我见着那青衣女子了。”
钱满粮知道司马允说的是谁,随口打趣司马允:“又是美娇娥?”
“没看到真容,不肯脱青铜面具。”
“可惜了……”钱满粮应和道,对司马允的话不感兴趣,脑里想着明日要做的事。
“没事,她答应我三日后会让我见到她的真容。”司马允眉飞色舞,甚是期待。
“三日后我们该回山庄了。”钱满粮提醒道。
“师兄,三日后,不光可以见到青衣女的真容。还能观战两大高手对决,更绝的是,是翁婿之间的对决。”司马允神色亢奋。
“哪两大高手?”钱满粮似毫无兴趣,随口应和着问道。
“是青衣帮帮主与古门派的执掌人。”
“青衣帮知道,古门派没听过。”钱满粮诚实地回道。
“师兄,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古门派。但古道西风的名号,你该听过吧?”司马允已吃饱饭,用帕巾擦了擦嘴,问钱满粮。
“听我任师父提过一次,说这古道西风,争强好胜,喜向江湖高手下挑战书。”钱满粮记忆里,师父任仲达说过这古道西风的事,还曾想去向古道西风下挑战书。后因师娘的事,便搁置了。
“是的,古前辈今夜也向我说起他的往事,还与我父亲有些渊源……”司马允将古天鹰与青龙帮前帮主商舜决战、自己父亲救了古天鹰的事,有声有色地说与师兄钱满粮听。又将商夙替哥哥商阙向古天鹰约战三日后的实情,一一告知钱满粮。
“这有点意思了。”钱满粮听完司马允的描述,对当年师父任仲达想要挑战的古天鹰来了兴致。
见钱满粮听的认真,司马允趁热打铁:“师兄,你说这三日后的对决,我们是不是要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