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家那边我已经通知好了,这次只是希望可以提前和您通个气,让您有所准备。
我在乎镖局,这里是我的家,我是在那院子里面玩着泥巴长大的,我不希望她变成一潭死水,亦或者是被人搅的天翻地覆。
我无意去对玮家赶尽杀绝,我只是想要重新规划我们的合作方式,玮家那边干活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这里的人全是你的心腹吧,看来我今天若是不同意怕是就不能离开了。”
老人靠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自己这一脉当代最优秀的人。
有野心,有手腕,下得去手,也有天赋和实力,只是……少了些念旧,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咱们四方镖局从来没有让干活的人吃亏的先例,这事情我办定了。”
瑶金豹将手中的茶汤一饮而尽,随后将那空了的茶杯扣着放在了桌面上。
老人看着瑶金豹离开的方向,视线随后转移到了那扣着的茶杯上。
“一杯茶,倒是被他喝出来了践行酒的感觉。”
老人摇摇头,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微微合上眼睛,享受着午日的温暖。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去干吧。
“有心事。”
当第二日老人来到菖蒲面前时,只是切了一脉的菖蒲就抬眼看向了面前这乐呵呵的老人。
“这也能看出来?”
老人愣了愣,他走江湖这么些年,倒是见过号称有读心术的奇人异事,但是那大都是观察人神色的小道。
人之心绪漂浮不定,若云似纱,哪能那么容易被人给看出来。
“可以,您的脉象有神伤之征,虽然不知道您为何事而担忧,但是我作为大夫需要提醒一下,您的病情很严重,现在用药材只是控制住了血气溢散的趋势。
您体内的血气依然不稳定,此刻全靠着身体的本能在运行着,一旦这个趋势被破坏,那么过于强横的血气就会冲脉而出,到时候神仙难救。
现在您最是需要保持思绪稳定的时候。”
“我已经活够了,九十岁的武者,这可不少见,小大夫之前也没有见过吧。
这个岁数的武者暴毙而死很正常,早年熬打之时落下了太多的病根,青年时又争强斗狠,为了些虚名拼了个你死我活,现在应该的。”
“您需要珍惜我的劳动成果,只要调理得当,多余的气血可以用来温养身体,虽然无法遏制功力的下降,但是在保证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到达一百岁还是没有问题的。”
菖蒲皱了皱眉,他最讨厌这类自己治了一半,结果他都还没有说什么,自己却一副对自己性命不在乎的病人了。
要是他治好了结果这人随后自己又将自己给作死了,那他不就白救了吗,虽然他知道世事无常,但是遇上这样的无用功他总是感觉很不开心。
“唉,家里面的事情啊,也对,这事情不应该是我这个老头操心的,我在这里就好好治病。”
有些出乎菖蒲意料的是,虽然四方镖局努力的给自己拉了些生意,但是这些日子最为火爆的生意居然是排着队上门的各家贵妇。
修复好了脸颊的瑶伊这些日子常和一些关系相近的女子出现在梁城的宴席之上。
瑶伊的脸之前虽然属于一个秘密。
但是瑶金豹毕竟不是知府老爷,他又要带着瑶伊四处奔波,到处求医问药,这事情一些消息灵通之人实际上大都知道。
世面上和小辈之间之所以并未流传这些消息,主要是因为大家不想要因为这件小事而恶了瑶金豹这个大人物。
此刻对于那些知道些内幕的夫人们来说,瑶伊那光滑细腻的脸蛋就是最好的广告。
谁人没有几个难以启齿的疤痕,就是自己没有疤痕,谁家又没有几个丑姑娘。
送走了四方镖局的那位老爷子之后,菖蒲遇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顾客。
说实话这些日子来求菖蒲淡化疤痕的人不少,有些是在肚子上的,有些是在脸上的。
有些是瘊子,也有疤痕和胎记,这都不算难,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爱美的男子,这事情不特别。
特别的是这位男客人希望菖蒲给他去掉的东西,那是一个墨色的刺青,就这样落在了这张还算清秀的面颊之上。
菖蒲在看到这个字之后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按道理只要是病人他就应该治疗,只是这个字属于人类的刑法之一,并非切实意义上的疾病。
“倒是我考虑不周。”
那青年也发现菖蒲在盯着他脸颊上的字看,他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他身后就有一个眉星目剑的俊秀青年凑了上来。
“去叫本地的县令给我开个单子,给这位小大夫证明一下,这刺青可以去掉,并不会招来麻烦。
快点,我还准备治疗呢。”
还不到半个时辰,那去讨要单子的青年就回来了,只是他并未拿到单子,而是将本地的县令给直接带了过来。
“哦,是县令大人啊,久仰久仰,这次麻烦你了。”
那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甚至就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口头道了两句,随后供手随意的敷衍了几下。
县令却只能站在那里,小心的陪着笑。
若是下山虎在这里,说不准会舒坦不少,至少不只是他一个人被这上面来的强龙给治的像是个孙子一样了。
“哪敢,哪敢,我们这些小官可以为大人排忧解难那是我们的福气。”
县令拱手回了礼,对方对他的态度十分的敷衍,但是他还是忍下了不爽,将该有的礼节全部做到。
“我这罪已经被郡守大人免了,按道理这刺青也可以去掉了吧。”
男人转头,含着笑看着面前这小心侍候着自己的县令。
十几年前这可是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们一家人命运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