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知道,自己的话老人并没有听进去,整个柏溪镇在逐渐被炒高的房价面前都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
菖蒲在那日之后去了一趟县衙,只可惜这一任县令于他只是点头之交,菖蒲道明那日侓承安所言之后,也只是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知道了的答复。
此刻柏溪镇内的地产已经开始乘着百里马一路奔袭,每个人都在细数着自家的院子现在还能兑多少钱,当然更多人则是在发现自家房子无法卖掉之后去找了那老头。
此刻在老人的家外,几名镇民正举着棒子站在屋外,不时还有人往院子里面投掷一些石块一类的东西。
随着外面之人的叫骂,那略显单薄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出了院子,她看见那外面面色凶恶的众人时先是神色慌张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则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骂了回去。
“那老不死不在这里,你们要找他就找他去,随便你们拆了他的那把老骨头,别在俺家门前狂吠,否则别怪俺回头往你们家的门上泼大便。”
悍妇双手叉着腰,一副凶悍的气势立刻吓退了一些只是看见人多势众,想要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捞一笔赔偿的镇民。
只是离开之人只算是少数,大多数人依然不依不饶的围在外面。
终于就在那独自拦住了众人的女子快要扛不住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锦服的微胖男子自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贾老板。”
周围衣服多是打着补丁粗布衣的众人纷纷向这人拱手行礼,女子此刻悬着的那颗心则是彻底的死了。
这人是镇上的一个小财主,听说他家里面的所有庄子这次都被老爷子给忽悠着签了下去。
若是这事情是主事之人干的倒也罢了,只是这次事情是对方那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儿子干的,现在大家都说,是老爷子不讲武德,骗着这傻娃子将家里面的地契给拿出去签了这东西。
“你们这些混蛋啊,那老混蛋当真不在我这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这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女人见自己在气势上无法压倒对方,索性直接就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了起来。
“你丈夫是他长子,他别人不给说,总要给他长子说些什么的吧,我们也不求其它的,让老爷子出来,我们和他说,不连累你们一家。”
那财主说完就准备抬脚进去,只是立刻就被女人给抱住了大腿。
“你要干嘛?”女人见那气势汹汹就想要带着后面闹哄哄的一众人进屋子的财主,立刻就不乐意了。
“你家公公可是把我们给坑惨了,几十两银子就将我们那上万两银子的宅子给骗了去。”
财主故意加大嗓门,同时还将这房子的金额给弄得夸张了起来。
“对的对的,他总要给个说法的才是。”
“让他出来见我们……”
“我们不要那银子了,让他把那什么租借什么的东西给去掉。”
后面的众人听见前面带头之人的话,先是愣了愣,毕竟那房子还是他们的,若不是看见有当时没有签那东西的邻居现在已经用房子换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钱。
他们现在估计反而会笑那冤大头都不知道廉收贵放的道理,生意做的反而像是个善财童子。
但是现在他只恨当时自己怎么就被那几两银子给蒙了心智,更是怨那老头既然给乡里乡亲的耍心眼。
“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妇人,我不活了,你们要是想要进去杀我全家就在这里先把我给杀了,来吧,来啊。”
妇人想到屋里那嗷嗷待哺的两个儿子,心一横直接将门后面靠着的柴刀给提溜了起来,随后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副你们要是进来我就血溅当场的架势。
“瞧这臭婆娘,那老头一定在她家里面,大家伙进去搜一搜。”
打头的财主见这事情有些失控,额头上立刻冒起了几颗汗珠,这些人可是他给聚集起来的,要是出了人命,到时候即使不是他杀的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只是不爽于对方哄骗自己那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儿子偷出家里面的地契来干这事,同时眼馋现在越来越高的地价而想要再捞一笔。
就他所知,柏溪镇的地这两年已经快被收干净了,他当时还好奇这地方的地这么抢手了吗,现在看来他只后悔当初的自己以为那就是地价的顶峰而选择放掉手中握着的两个宅子。
这地方也可以被人炒起来吗,不合理啊。
“大家听我说一说。”
地主感受着周围越来越群情激愤的众人,害怕失控的他咽了口口水,转过身举起手试图安抚后面的众人。
“我也和大家一样被那老汉骗着签了那东西,现在大家是想要解开那东西,既然如此要找的就是那老汉。
这样大妹子,我带一个人进去看一看,若是没有老汉我们就走如何。”
地主的话让原本拦在门外面的妇人稍稍犹豫了片刻,她再看了看外面那乌泱泱的众人,最终选择妥协,带着两个男人进入了家里。
不一会那地主就带着虽然心里如释重负但是只能表现的心情沉重的表情离开了女人的家。
“咱们再去衙门外面看一看。”
地主振臂高呼,随后众人就开始乌泱泱的向着衙门那边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的衙门内,那留着山羊须的县令此刻宛若油锅上的蚂蚁。
“暴民,简直就是一群暴民,又不是我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签的字,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