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儿。”袁氏的目光落在赵氏提身上,原本她是不打算提及此事的,但一想到赐儿可能会直接去找爱儿,心中便泛起一阵忧虑。若是老大能出面阻拦,那该有多好。
在她离宫之前,她曾想过再绕去爱儿那里一趟,告知她一声。但转念一想,爱儿身边本就跟着她派去的人,那人会知道她的心意,爱儿自然也会有所准备。
“老大,赐儿说她要直接去找芙蓉殿的爱儿,你……”袁氏紧盯着威远侯,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威远侯并非后悔,他并非想让爱儿重新认他,只是不希望赐儿再伤心。只要他能拦住赐儿,爱儿或许会领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慢慢有所缓和。无论是让老大媳妇去拦,还是采取其他方式,只要能阻止赐儿就好。
“赐儿真这么说?”威远侯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
赵氏也投来关注的目光,威远侯府中的二老爷、三老爷,以及二夫人、三夫人也都静静地听着。
袁氏应了一声,简短地叙述了她与赐儿的对话,尽量避免提及任何可能引起不快的内容。然而,话落之后,却是一片寂静,众人似乎都在沉思,仿佛都在默默赞同赐儿的做法。
袁氏知道,老二夫妇他们还是在为瞒着大丫头的事情而心生芥蒂,同时也对爱儿的手段感到忌惮。
“老大,你拦住赐儿吧。”袁氏再次开口,目光紧紧锁定在威远侯身上。
威远侯却迟迟未表态,这时,威远侯府二夫人忽然开了口:“赐儿这样做,也不能说不对。”她微微一笑,三夫人也点头附和,老二老三更是摸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爱儿这样做,确实有些过分,赐儿也是。”
就连赵氏也忍不住说道:“赐儿没错。”
“你们……”袁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娘,这件事也不好说。赐儿既然已经知道了,本侯可以帮忙,但最好是爱儿亲自来求我。她之前一直对本侯不假辞色,现在想要本侯帮忙,那就得认我们,就得……”威远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心中不禁暗自得意。
他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你!”袁氏简直不敢相信,老大竟然也会趁火打劫!
这是什么意思?帮这点小忙还要爱儿亲自来求他,认错,承认要认他们才肯帮忙?如果爱儿不承认、不求他,他就不帮了?看这样子,恐怕还真是如此。
回想起威远侯先前的悔恨和懊恼,袁氏不禁心生疑惑。老大这是又糊涂了吗?才清醒没多久,怎么又开始犯浑了?
她知道,老大从未真正清醒过。他原先那样想,现在这样说,都是因为听了她的话,觉得有了机会,觉得爱儿可能会担心。现在他开始得意起来,觉得该是爱儿求他的时候了。
“老大,你觉得你说的话对吗?”袁氏忍不住质问道。
“本侯说什么了?本侯哪里说错了?爱儿不是怕赐儿找她吗?赐儿要是真说了,对她可没好处。要让我盯着赐儿,再叫我一声爹怎么了?我本来就是她爹!”威远侯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爱儿未必会在意这些,在意的是我。赐儿那里我也是怕万一。老大,你就想这样让爱儿先叫你爹才肯帮忙?你帮了之后再找爱儿又有什么用?”袁氏头疼不已,她觉得老大这样做,永远都无法和爱儿缓和关系。
“应该先帮忙,然后再慢慢谈。你这样明摆着就是威胁,谁能接受?”袁氏继续说道。
然而,威远侯却不为所动:“我是长辈。”
“老大!”袁氏再次喊道,她看着威远侯,“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想的?只要爱儿能认你们就高兴、就行,还想尽各种办法,还让人帮你。可不是现在这样。”
“那是没有这事出来,我也没办法。现在有这事出来,爱儿需要我了,我当然要抓紧机会。”威远侯振振有词。
袁氏看着他,只觉得无语至极。对于这样一个榆木疙瘩,她能说什么呢?烂泥永远扶不上墙!
最后,她只好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赵氏:“你觉得呢?你也赞成老大说的话吗?”
袁氏知道,赵氏多半会表示赞同。随后,她又问向老二老三他们。
“儿媳觉得侯爷没错。”赵氏果然如袁氏所料,表示支持威远侯。
老二老三也点头附和。
袁氏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老大媳妇不说也罢,不管她是附和老大让老大高兴,还是为了赐儿,都无所谓。但她不明白,老二老三他们怎么也跟着一起糊涂?
“娘,你和爱儿说一声吧。你和她说,要是想让我帮忙,就让我帮。”威远侯再次开口。
赵氏点头表示赞同。
“不说!我不会说!说什么说!要说也是老大媳妇你去和赐儿再说下。她这样闹,谁最难看?还有……”袁氏坚决反对。
“娘,你这样就不对了。难得有一个机会,你不去和爱儿说,你就不怕赐儿真说了出来?到时候怎么办?要是爱儿受了影响,看你怎么交代!”威远侯不满地说道。
赵氏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呵,你现在知道怕了?一会要我找爱儿才肯帮忙,一会又让我劝赐儿。我劝过赐儿了,再说爱儿也不一定在意。你要说自己去说!不!你不能去!老二老三!再怎么说,爱儿的身份也不会变!”袁氏再次反驳道。
她本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老二老三对视一眼后,竟然说道:“帮一下也可以。”
袁氏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而这时,不仅老二老三,就连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也跟着点头附和:“可以帮。”
这是?
袁氏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老二老三他们会突然改变态度。难道是因为爱儿的身份和地位?还是因为他们对赐儿的疼爱?亦或是他们看到了威远侯的坚持和决心?心中的喜悦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
然而,威远侯却突然怒喝一声:“老二、老三,你们究竟在嘀咕些什么?我们此行是为了向娘亲询问入宫的事宜,以及我们可能面临的种种挑战——”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仿佛即将爆发。
威远侯府的二老爷却显得异常平静:“没错,我们正是为了了解娘亲入宫的情况而来。”
三老爷也连忙点头:“娘亲已经告诉我们了。”言下之意,他们打算按照娘亲的意愿行事。
威远侯一听,竟一时语塞。
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袁氏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的喜悦愈发浓烈:“你这是在叫什么?老大,你以为老二、老三会和你一样顽固不化吗?老二、老三,还有你们的媳妇,如果你们真的这样想,那么……”她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
只见老二、老三纷纷点头,他们的媳妇也投以肯定的目光。
袁氏正要开口称赞,却被威远侯打断。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威远侯府只能有一个声音,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威远侯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时,老二终于开口:“大哥,我们可以先尝试的。毕竟爱儿已经不同往日了,我们不应该再用以前的老方法,更不应该用威胁的方式。”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同时也不忘向大哥投去一瞥。
三老爷的想法与老二不谋而合。
然而,威远侯却坚决反对:“你们要听娘亲的就听,但我不能听!这个机会是属于我的!”
袁氏闻言,一时语塞。
赵氏则暗暗松了口气。
袁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发现老二、老三的媳妇似乎还有话要说,而老大媳妇赵氏则显得如释重负。难道她是在为赐儿担心?认为老大能够阻止所有人的反对?
“老大媳妇,你为何松了口气?”袁氏直接质问道。
赵氏回过神来,没想到婆婆会如此敏锐,她连忙否认:“娘,我……我哪有松什么气?我不知道娘为何会这样说。”她的脸上写满了无辜。
“是吗?”袁氏显然不信。
她还想继续追问。
“娘,您何必为难赵氏呢?”威远侯忍不住开口,他觉得母亲总是在找他麻烦,找不到他便将矛头指向赵氏。
他对母亲的做法深感不满。
袁氏被气得喘不过气来。
“大哥,您别说了。”老二、老三连忙劝阻,这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至此,袁氏终于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