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吴进也不敢断定,他不能在王爷昏迷之时胡乱承诺,
“卑职不清楚,卑职只会依照命令行事,其他一概不会多问,还请娘娘见谅。”
他这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说到底他还是效忠于萧容庆,不可能听她的话,蓝茵深知这一点,也就没再为难他,
“罢了!你下去吧!我留在这儿陪着王爷。”
道了句娘娘辛苦,而后吴进便拱手告退。
蓝茵对盒中之物很好奇,但如今她也只能等着,待萧容庆醒来之后再探寻真相。
折腾了一整天,蓝茵的确困乏不已,于是她便顺势在他身旁躺下。
毕竟她得照顾伤患,那么就得离近一些,才能随时观察他的状况。
然而她实在困得厉害,才躺下没多会子,她便意识昏沉,很快便睡着了。
后来的蓝茵是被呢喃声给吵醒的,萧容庆似乎在说梦话,她探头去听,依稀听见他喃喃道着,“别离开我。”
他一直在念叨着一个名字,念得含糊不清,蓝茵将耳朵凑过去,听了好几遍,才依稀分辨出来,他是念的好像是……云羽!
明明是他在追杀她,要治她于死地,怎么能说是她要离开?
但凡当初不是他赶尽杀绝,蓝茵也不至于在大冬天的跳河,险些命丧黄泉!
按理说,萧容庆给了她一个孩子,让她多活了几个月,他应该感激他才对,可最后利用完就把她丢开的人也是他。
她都已经逃离都城了,为什么他就不肯放她一条生路呢?
从前的种种恩怨萦绕在心头,恩义与恨意交织,搅得她不得安宁。蓝茵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深处强烈的希望萧容庆活着,但她又希望这个想法只是出于利益,而不是私心。
他的额前发了许多汗,蓝茵拿自己的巾帕为他擦拭,他一直紧闭着眸子,但似乎有所感应,紧皱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瞧这情状,他似乎很痛苦。
巾帕已经被他的汗水打湿,蓝茵打算去换一条,然而她才抬身,萧容庆蓦地紧攥着她的手腕,喃喃低呼,
“别走,云羽,你别走!”
蓝茵心下一窒,她很想说她不是舒云羽,可萧容庆自有他的判定,即便她极力澄清也无用。再者说,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睁眼,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大抵只是无意识说的梦话而已,那么她是默认,还是否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蓝茵并没有澄清,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饶是有她陪在身边,萧容庆依旧很不安,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话,好似梦魇了一般。
蓝茵暗自思量着,虽然萧淮铮已经被擒住,但太后那边儿也在蠢蠢欲动,眼下的局势并不安全,这种情况下,萧容庆还是得尽快醒来,若没有他掌握朝局,很容易生出变故,可他一直这样说梦话,无法安心休养,何时才能醒来?
私人恩怨似乎应该暂时抛下,当务之急就是让他安心养伤,为顾大局,蓝茵只能顺着他的话音,反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
“我不走,不会离开你,你安心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乱想。”
蓝茵也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她的话,但神奇的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真的安静下来了,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神情不似刚才那般痛苦煎熬。
看来她的回应是有用的,只是两人这样紧握着双手,蓝茵很不适应,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想着他应该已经睡着了,便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将手收回,孰料他竟下意识将她的指节握紧,根本不允许她抽离!
他的防备心也太重了吧?睡着也不松手,蓝茵很是无奈,但为了能让他尽快好起来,她只能勉强自己顺着他的意,继续回握着他的手,无边的疲倦席卷着她,不知何时,蓝茵已然睡去。
睡到半夜,她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蓝茵迷糊睁眼,就见昏迷的萧容庆已经醒来,他痛苦扶额,似乎对眼前的状况很迷茫,
“这是在哪儿?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里不是他的寝房吗?他时常住在这儿,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突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今日才发生的事,难道他都不记得了吗?
联想到自己先前的遭遇,蓝茵顿感不妙,只因她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你怎么连自己的家都不认得?你……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萧容庆疑惑的盯了她半晌,他清楚的记得她是蓝茵,是他的妻子,也是舒云羽,刚才睡醒的时候,他头疼得厉害,一时间有些发懵,脑袋混乱,才会下意识问出那番话。
这会子他略一回想,已经理清了今日所发生之事,他应该是受了重伤,才会有短暂的迷惘,可蓝茵竟然说他失忆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萧容庆忽然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若是假装失忆,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
但有些事不能犹豫太久,否则会显得很假,于是萧容庆当机立断,顺着他的话音说下去,
“什么失忆?你在胡说些什么?谁失忆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帐中?”
他这突如其来的连番询问把蓝茵给问蒙了,
“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王妃呀!尧国的蓝茵公主,你该不会真的撞到脑袋上,失去记忆,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得了吧?”
“妻子?本王何时娶过妻?何时成过亲?本王忙着打仗,没空娶妻,休要攀关系!”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王爷呀?”
眼下这情形着实出乎蓝茵的预料,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但却又忘了其他的事,他这到底算失忆,还是说人被撞傻了?
蓝茵本想请太医,可他居然又躺下了,口中还兀自念叨着,
“本王一定是在做梦,梦醒便可恢复正常。”
蓝茵抬手去触碰他的额头,他立马抬手去挡,望向她的眼神一脸防备,“你做什么?休要用美色勾引本王,本王可不吃这一套!哪怕是在梦里,本王也不会放纵自己!”
她勾引萧容庆?他怕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我只是想看你是否发烧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本王好得很,莫要找借口接近本王!”
道罢他便冷然转了个身,瞧他这情况,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失忆了而已。如果在夜间传唤大夫,很容易让旁人胡思乱想,让人误以为萧容庆病得很重,这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
思来想去,蓝茵决定先不叫太医,等睡醒再说吧!
也许真如萧容庆所言,睡醒之后,一切就恢复正常了呢?万一这只是她的一场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