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闵缓过神来，才正了正神色，对着沈桑若问道。
她开口解释：“我之前遇到了复活的崖澜，然后将他的神魂吞噬了，他的魔修神魂与我的神魂相斥，便留下了一部分残魂。”
沈桑若脸上的神情平静，像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
而随着她一句一句的话语说出，令狐闵的耳边像是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惊雷。
已经惊讶到了诡异的程度，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匪夷所思。
他怎么都不能将崖澜的神魂和被吞噬几个字联系起来，在那些流传下来的记录里，可从来都只有崖澜吞噬别人神魂的份。
“那残魂被我炼化后，与我共生为一体，因为那残魂，石暮他们便将我误以为是崖澜了。”她继续说着。
也是因为小黑，她才能长时间身处于魔气之中，而没有异常的反应。
甚至还能收缴小黑的能量团用于修炼。
“所以我便伪装成崖澜，主动让他们设计将我绑走，去激进派那边探查消息。”
这次令狐闵花了许久才将这段话消化。
青鸾仙姬看着令狐闵，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若是令狐闵知道沈桑若曾经做过的事，便会明白，这些根本都不算什么。
像她，现在多么淡定。
唇角不自觉翘起，眼眸中多了抹自豪。
沈桑若的话在令狐闵脑海中反复循环了好几遍，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当真是伪装成了崖澜，一个人去了激进派那边？”
这是何等胆气，才能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若有一步行差踏错，被激进派的人发现了端倪，那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转念一想，她都能将崖澜的神魂吞噬了，相比而言，这件事都没那么令人震惊了。
沈桑若摸着下巴，相当严谨地回答道：“准确的来说，还有我的四只契约兽。”
令狐闵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又问出来一个重磅信息。
他虽是魔修，却也知晓些兽修相关的事，拥有四只契约兽，这在兽修中是何等顶尖的天赋？
可惜了，这样的天才不是雾暗涧的人。
令狐闵十分笃定，若她是魔修，必定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同时心中燃起了几分希望，利用沈桑若的这层身份，说不定真能解决保守派当下的困境呢？
他知道，她此次绝不是只为了和他坦白而已，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果然，下一刻沈桑若便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令狐闵的面前。
“这是激进派进攻的计划和路线安排，激进派残害无数修真界修士，我们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不会让激进派的阴谋得逞，也愿意帮助保守派，渡过当前的难关，我想与保守派合作。”
她顿了顿，一双眼眸异常明亮，目标清晰而坚定，一字一句缓缓道：
“但目的不仅是瓦解激进派的进攻，还要将激进派彻底剿灭。”
用他们的血肉来祭奠那些牺牲的、被做成血池的前辈们。
此言一出，令狐闵神情一变，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但对上她的目光，便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异想天开。
沈桑若总有一种莫名的能让人信服的能力。
青鸾仙姬对此则是表示无比赞成，即便是沈桑若不提此事，她也早就在暗中计划，不会放过激进派的人。
青鸾一族的血海深仇，她从未忘记过一日。
此刻两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
“可是激进派那边有麒琰的助力，想要剿灭激进派，恐怕是难以做到。”令狐闵陈述着他视角中的客观事实。
他当然也想彻底除掉激进派这个隐患，但理智分析后，这在目前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能化解保守派的危机便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其他的，还是得从长计议。
他是想劝沈桑若慢慢来的。
但话还没出口，便被青鸾仙姬抢先。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本仙姬会为你兜底。”
话语中带着对激进派的憎恶，若是可以，她当真想亲手扭断那两个人的脖子。
气氛变得有些严肃，沈桑若正想说让他们不必顾虑麒琰。
青鸾仙姬忽然凑近了她，在她身上轻嗅着什么。
她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道：“仙姬这是做什么？”
青鸾仙姬似乎是反复确认过后，才与她拉开距离，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你身上沾了我族人的气息，你去过什么地方？”
青鸾仙姬的族人早在万年前便被杀害，无一幸免。
可现在，沈桑若的身上却出现了青鸾一族的气息。
那气息很淡很淡，淡到难以分辨，所以她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捕捉到。
虽然知道青鸾一族几乎灭族，但青鸾仙姬心中还是忍不住心存希冀。
万一呢？万一还有族人存活于世呢？
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沈桑若也收敛了神色，在脑海中回想。
像是想到什么，她的表情忽然一变，变得难看起来。
她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没有将那个地方说出口，而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样东西。
她将琉璃瓶递给青鸾仙姬，嗓音酸涩，“仙姬看看，这里面是否有你族人的气息。”
青鸾仙姬将那琉璃瓶打开，鲜红粘稠的液体让她瞳孔骤缩，连握着瓶身的手指都不由得一抖。
令狐闵看了一眼，显然是认出了那液体是什么，立即便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神情一滞。
那血肉中的气息很杂，但青鸾仙姬还是第一时间分辨出了自己族人的气息。
那么清晰，对她来说，又那么残忍。
手指缓缓收紧，她努力忍耐，控制着情绪，才没将那琉璃瓶捏碎。
青鸾仙姬这模样，沈桑若实在不忍心开口。
“说吧，我承受得住。”青鸾仙姬头微微低下，洒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她知道，青鸾仙姬此刻一定很难受。
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这是激进派血池中的血肉，是他们广泛用来提升自身修为，延长寿命的邪法。”
激进派的那群魔修，竟然将青鸾一族的血肉也融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