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工坊扇初成,水洒扇毁意难平。
老妪自责心忧惧,翁语相安共启程。
在骄阳似火的夏日,向阳手作工坊里一片忙碌景象。村里的刘婶和几位年轻的妇女围坐在工作台前,专注地制作着纸质折扇。她们的双手犹如灵动的精灵,在扇骨与扇面之间轻盈舞动。那一把把折扇在她们的巧手下逐渐成型,精致的扇骨线条流畅,宛如优雅的舞者身姿;绘有精美图案的扇面,或是娇艳欲滴的花朵,或是灵动飘逸的飞鸟,仿佛承载着古老的韵味与夏日独有的清凉。
李秀婆婆站在一旁,看着大家辛勤劳作的身影,心疼不已。她想着大家忙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便转身去烧了满满一壶开水,打算给大家解解渴。婆婆端着水壶,脚步有些蹒跚地朝着大家走来。工坊里摆放着各种制作材料和工具,空间本就略显狭窄,此刻更是让人行动不便。婆婆一心只想着让大家能尽快喝上热水,丝毫没注意到脚下散落的一小截扇骨。她一脚踩上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手中的开水壶倾斜,滚烫的开水如瀑布般直直地洒在了旁边刚刚制作好的折扇上。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原本精美绝伦、令人赞叹不已的折扇,突然间遭遇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滚烫的开水无情地泼洒在扇面上,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那脆弱的扇面瞬间淹没。扇面上的颜料像是被惊扰的精灵一般,惊恐地四处逃窜,迅速晕染开来。原本清晰艳丽的图案,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幅被泼墨破坏的画卷,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和魅力。
不仅如此,扇骨也未能幸免。高温和水分的双重侵袭,使得原本坚硬笔直的扇骨开始逐渐变形。它们原本笔直的线条,如今变得弯曲扭曲,仿佛在痛苦地呻吟。那几把折扇,就这样在一瞬间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模样,从精美的手工艺品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废品。
福宝正在工坊的另一头仔细检查新到的材料,听到这边传来的惊呼声和水壶倒地的声音,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来。当他看到被毁坏的折扇时,眼睛瞬间瞪大,原本温和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大声吼道:“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呀!这些折扇好不容易才做好,马上就能拿去卖了,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咱们工坊本来就不容易,每一把扇子都是大家日夜操劳的心血,现在全毁了,这损失可怎么办啊!”
奶奶被福宝突如其来的责骂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水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鞋面。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和自责,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只是捂着脸,含泪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老宅走去,那蹒跚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
福宝看着奶奶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旺盛了。他觉得奶奶怎么能如此大意,让大家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他在工坊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嘟囔着:“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这损失可怎么弥补啊。咱们得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再做出这么多扇子啊。”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无奈。
禄宝看到福宝还在气头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声劝道:“福宝哥,奶奶也不是故意的,您别气坏了身子。奶奶也是心疼大家,才想着给大家送水喝的。”福宝不耐烦地打断他:“不是故意的又怎样,这损失已经造成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拿什么去填补这个窟窿。”说完,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堆被毁坏的折扇,仿佛那是他最痛恨的敌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工坊里的气氛十分压抑。禄宝、暖晴和阳宝看着福宝依旧生气的样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工坊里只有轻微的工具碰撞声和偶尔的叹息声。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奶奶房间那有些陈旧的木地板上,拉出一道道细长的光影。奶奶缓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她背靠着门,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痛苦与自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她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用力地揪着衣角,就能把内心那如潮水般的痛苦给揪出来一些。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工坊里那被毁坏的折扇和福宝愤怒的脸庞。
就在这时,福宝的爷爷听到了房间里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担忧。他赶忙放下手中正在修理的工具,匆匆地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福宝爷爷就看到福宝奶奶满脸泪痕,那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被痛苦笼罩着。福宝奶奶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皱纹因为哭泣而显得更加深刻。福宝爷爷的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心疼不已,连忙快步走到福宝奶奶身边,轻轻地坐在她旁边,伸出粗糙而温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福宝奶奶的肩膀,轻声问道:“老太婆,这是咋啦?谁惹你这么伤心?”那声音轻柔得仿佛怕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把奶奶脆弱的情绪给震碎。
福宝奶奶哽咽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她把工坊里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带着无尽的懊悔说了出来。原来,福宝奶奶心疼工坊里忙碌的大家,特意煮了水给大家送去,可谁能想到,在端水的过程中不小心洒在了精美的折扇上,那些精美的扇子瞬间毁于一旦。福宝看到后,又急又气,说话就重了些。福宝奶奶越说越伤心,身体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福宝爷爷听完,心疼地看着奶奶,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太婆,别往心里去。福宝那孩子也是着急工坊的损失,年轻气盛的,说话没个轻重。你本来也是好心,想给大家送水喝,谁能想到会出这事儿呢。这就是个意外,不能全怪你呀。”
福宝奶奶抽抽搭搭地,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她带着哭腔说:“我知道福宝不容易,工坊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凝结着大家的心血,那些扇子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可我却这么不小心,把扇子给毁了,这可咋整啊!”说着,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那自责的情绪已经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福宝爷爷拉过福宝奶奶的手,那双手粗糙而温暖,就像他们这么多年相互扶持的感情一样。福宝爷爷温柔地安慰道:“损失是有,可也不能全怪你呀。再说了,福宝他们年轻人有办法,他们脑子活,说不定能把这事儿解决好。你要是一直这么自责,身体垮了,那才更让孩子们担心呢。咱们得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才能更好地帮他们呀。”
福宝奶奶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担忧:“可福宝那孩子,现在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呢,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本来是想帮大家的,结果却帮了倒忙。”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愧疚,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福宝爷爷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包容和理解,他轻轻地拍了拍奶奶的手背,说道:“福宝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消消气,冷静下来,就会明白你的苦心了。你呀,就放宽心,别再哭坏了身子。咱们一起帮着孩子们把工坊经营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福宝爷爷接着又说:“咱们这工坊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大家齐心协力。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遇到过多少困难啊,哪一次不是大家一起咬牙挺过来的。这次的事儿就当是个小波折,说不定还能让大家更团结呢。你看,每一次困难过后,咱们的工坊不都变得更好了吗?没有啥坎儿是过不去的。”
福宝奶奶听着福宝爷爷的话,就像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我得振作起来,以后做事儿更小心些,帮着福宝他们把工坊越办越好。”
福宝爷爷看着福宝奶奶,欣慰地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对福宝奶奶的疼爱和对未来的期许:“这就对了嘛。走,咱们出去散散心,别老闷在屋里了。外面的空气好,心情也能跟着好起来。”说着,福宝爷爷扶着福宝奶奶站了起来,两人手挽着手,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相互扶持、温暖相伴的故事。他们的身影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温馨,仿佛给这个小小的房间和整个工坊都带来了一丝希望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