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琛,我说出来了,我最后还是说出来了!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我不怕网上那些人,我也知道因为我的言论可能会给馆里带来什么样的困扰,我知道我不应该说,我也控制住我自己了!”
徐嘉予飞快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落,手一下下拍着自己的胸口,“可就下台的时候,我一转头看见徐博远了,他站在台下鼓掌,说只要我平安幸福就好!”
“你让我怎么办?让我能怎么办?”
“我最后还是没忍住!”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拿出手机。
工作群一如往常,就连高胜的对话框也是安安静静,她扬起手机,“高馆长一定看到我的发言了,可是她为什么没说话?你说她那么注重馆里声誉的一个人,是不是要恨死我了?”
如此惊慌、无措的徐嘉予还是林墨琛自重逢以来第一次见到。
林墨琛明白,这是她对这份工作的责任。
徐嘉予曾经说他肩上的责任太重,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也是林墨琛第一次意识到这份工作对徐嘉予的重要性。
他叹了口气,将面前的徐嘉予揽入怀中,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
怀里的徐嘉予几乎是放声大哭。
他知道,那哭声是长久以来被她压抑在心底对徐博远所有的情感。
从十年前的委屈,愤怒,憎恨,不解,迷茫到如今的愧疚,和解,释然。
“是谁说过宁愿后悔也不要抱憾终身的?这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我很羡慕你能那么勇敢!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放心我都会在你身边。”
林墨琛抱着怀里的徐嘉予,向身后看了一眼,“大会结束了,马上里面的人都要出来了,你确定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哭鼻子吗?被我抱着万一让那些人看见,一会儿某位徐小姐的脸又能煎鸡蛋了!”
泪水还挂在脸上的徐嘉予“扑哧”笑出了声。
“林墨琛!”
还没抬起的手再次被男人紧紧握住,“跟我来。”
*
车子在蜿蜒的道路上缓缓前行,随着太阳的下落,漫山遍野的绿被笼上了一抹淡淡的橙红色。
夕阳西下,夜色就要降临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一处古代建筑前,林墨琛打开车门,伸出手,“到了。”
徐嘉予望着面前三口石牌楼上的“天文台”,忽然笑出了声。
“怎么笑了?”
林墨琛边问,边从车厢拿出了外套和水杯。
徐嘉予笑着看向天空,“没想到但合理,林先生是想带我来看星星?复刻回忆?”
“这里是我们中国人在本土第一次发现小行星的地方,也是第一座我们中国人自己建立的天文台。1934年建成,刚刚过了九十岁生日。”
“嗯!很有意义!”徐嘉予点头,手掌轻抚小腹,小声咕哝,“宝宝快看!你爸爸爱科普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婆,你说什么?”林墨琛没听清,抖开外套披在徐嘉予身上,“山里夜间风凉,别冻着。”
徐嘉予摸着外套摇摇头,“我跟宝宝说,爸爸是个浪漫的人。”
林墨琛挑眉,闷头一笑,“浪漫?还是第一次有人将这两个字放在我身上。”
他说着抬起头,“我第一次开始看星星是因为父亲说,等到天黑星星出来,他们就会回家了,自从听过这句话,但凡夜里醒来看不到他们,我都会趴在窗台等待,后来看星星就变成了习惯。”
“那时,城市里还能看见很多星星,似乎一阵风吹过,天上的星星就会像熟透的果子一样‘哗啦啦’掉下来。也是在那时,我第一次见到拖着长尾巴划过从天空掉下来星星。”
“小时候我时常在想,连天空中的星星都会掉下来,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呢?”
“我就这样安慰自己,哄着自己,一天天一夜夜,独自进入梦乡。”
“后来,我爱上了看星星,了解到人肉眼能看到的星座有八十八个,他们会随着时间,季节的变迁而变得忽明忽暗,有些星座只有在特定的季节才能看的到。”
“而就在这些星座里,我发现了一个无论在哪个季节都永远闪耀光芒的星座。”说到这里,林墨琛抬手指向夜空,“你看,就在那里——仙后座。”
“包括以北极星为中心的五颗星,跟北斗七星遥遥相望。春天他们挂在北边的地平线上,像一个'w',可到了秋天就会挂在我们头顶,像一个‘m’。”
“无论哪个季节,仙后座永远都在天空中闪烁着光芒。”
林墨琛说完,表情安静且深情,他就那样盯着徐嘉予,没有说话。
出于对林墨琛的了解,徐嘉予大概猜到林墨琛是想借星星向她表白,她努力昂头盯着夜空,“是那里吗?像一个‘w’?哇!我看见了!真的很亮!”
“感谢林先生,我现在不仅认识了夏季最美丽的星座天蝎座,还认识了永远挂在天上闪烁光芒的仙后座。”
“所以,林墨琛!你是不是想说,你对我的爱就像挂在天空中的仙后座,永远不会变?永远像一盏灯塔指引我回家的道路?”
已经情绪到位却忽然被抢了台词的林墨琛被噎了一噎,好半天才挤出句话。
“徐嘉予,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啊!”
徐嘉予仰头哈哈大笑,顺势扑进了林墨琛怀里,双手紧紧揽着林墨琛的腰,滚烫的脸颊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蹭了蹭,“我知道你是怕我心情不好,想逗我开心。”
“但……我想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方式。”
“比如……”徐嘉予说着话,抬头盯着林墨琛的眼睛,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圈,身体也再一次向他怀里钻了几分,“比如……我们现在回宾馆……”
林墨琛嗤笑出声,“徐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就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是吗?”徐嘉予学着林墨琛的语气,“我又不是什么要建牌坊的贞洁烈女,再说了,医生说过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话没说完,林墨琛便弯下腰揽住徐嘉予的腿弯,将她稳稳托起。
徐嘉予一声惊呼,“林墨琛!你干嘛!”
“现在是八点半,距离今夜结束还有不到四个小时,我们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