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字祝李大门主生辰快乐)
李相夷很快就回过神来,但叶灼没有——她觉得很痛,又很累,但又奇怪地莫名放松,于是有些昏昏欲睡。
在天下第一的爱人怀里,自然心安。
一切都交给他好了,她什么也不愿意想……案子也好、仇人也好、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也好,他都会处理的很漂亮的。
只是还留恋他的温存,不愿他那么快去处理正事。
于是她无意识地将脸往他胸口蹭了蹭,权作撒娇。
李相夷低头,看怀中人脸色潮红、神色迷离的模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累了就睡会吧。”
我处理完外面的事来陪你。
叶灼却蛮不讲理地拉住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上面,然后双臂环住他的腰不撒手。
她这副小女儿撒娇的情态实在罕见,李相夷心里有些得意——阿灼果然是喜欢他,而且很喜欢。
平素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想必只是矜持的一种……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爱她,在闹情绪。
不过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究竟何时动心的?
算了,也不重要。
既然知道喜欢,那就赶紧娶回家好了。
他运了些内力,抬掌抵在她后腰上,缓缓揉了揉。
叶灼觉得暖意融融包裹着自己,很快就彻底睡着了。
李相夷把她抱起来放在大床正中间,曳上被角,有些不敢再看她——这会儿她浑身不着寸缕,身上好像也有一种致命吸引力,诱惑着他去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他确信药性已经退了,再有想法……只能证明这冲动源于爱欲。
不能再看,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好好睡吧。”
他拍了拍被子,觉得心里也软软的。
叶灼无意识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发出一声哼哼。
呵,张牙舞爪的小猫儿,他一只手就能拎着后颈给她提起来,还敢跟他呛声。
李相夷低头整理好腰封,拎起桌上的少师,便跨出门去了。
李莲花灵魂出窍般麻木起身,长舒一口气。
……这兵荒马乱的一夜,他受够了。
——(应读者要求,莲花视角的回顾暂缓,先把小鱼的脸丢干净)——
叶灼睡醒以后浑身酸痛,费力支起身来,发现李相夷不在房里。
她有些来气,忿忿踹了被子一脚。
这一下又牵动某处难言的痛,她“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更委屈了。
什么天大的事,非亲自去不可!
百川院都是些废物不成!
这时候出去,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她环顾四周,开始找自己的衣裳。
该死的李相夷,连衣服也不给她穿好!!
甚至他都没有把她的衣服收拾好叠在床头……难道让她不着寸缕地找衣服穿,是不是男人啊?!
——
李相夷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叶灼腹诽,正行云流水地安排查抄、抓人和收集证据——然后冷不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觉得自己挺温柔的,让叶灼睡到自然醒,等自己安排妥当过去接她。
别院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有席岑和姜渔一前一后守住两侧入口,决不会让人冲撞了她。
他只是没想到,叶灼认床,离了他便睡不安稳,这会儿不仅醒了,还在恶狠狠地骂他。
“门主,怎么不见叶姑娘?”
“你们不用管。”李相夷心情极好,都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勾着唇角,“她受了点伤,一会儿我带她回去。”
只有白江淳狐疑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
叶灼气呼呼地使劲儿抖了几下被子,又把床褥也翻开,才找齐自己的肚兜和亵裤。
穿好之后在屋里翻找一圈,发现全都是些半遮半掩、要透不露的丝帛和纱衣,顿时直皱眉头。
姜渔守前门,离的近,听见里面传来咣咣踢门泄愤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
“叶、叶姑娘?是你吗?”
叶灼一愣。
“姜渔?”
“啊,是我。门主说您受了伤要休养,让我在这守着,您没事吧?”
好啊李相夷,你居然还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怎么,敢做不敢当?怕底下人知道你没名没分轻薄了我,名声不保是吧?
如果李相夷知道她在想什么,定要气笑了——他完全是为她的名节考虑,这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已打定主意要娶她,自然是筹备好了,昭告武林说自己有了心上人,再顺理成章下聘成婚。
总不能让人说成是阴差阳错、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必须对她负责吧?
“扔套外衣给我。”
姜渔一怔:“啊??”
“随便男女,扔个外衣给我。”
姜渔不敢细问发生什么,想到门主吩咐自己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又不好离开去问旁人借衣服——犹豫半晌,只能把自己的百川院制服外袍脱下来,从门缝里递进去。
叶灼连里衣都没有,只能把那外袍随便往身上一套,然后就甩上门,运起轻功飞掠而去了。
姜渔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禀报李门主。
——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回来,李门主呢?”
绿夭看见叶灼脸色不善、走路带风地从院外进来,赶紧停下洒扫,来给她倒水。
“有吃的吗?”
“姑娘你饿啦?”绿夭连忙点头,“有的,我炖了百合莲子羹,去给你端来。”
叶灼原本只是想寻个理由支开绿夭,免得她在眼前一口一个‘李门主’——可听她说百合莲子羹,突然觉得真饿了。
更气了!
她给李相夷敬茶便中了媚药,饭是一口没吃上,紧接着又陪他折腾了几次,他居然连个吃的都想不到替她准备!
满脑子江湖大事,活该被分手!
绿夭很快就颠儿颠儿的捧着砂锅来了,刚一放下,就赶紧把烫红的手指放到耳朵上捏捏,还不忘叮嘱她:“姑娘,刚出锅的,小心烫。”
“李相夷有你一半识相,也不会让人想扇他两巴掌了!”
“啊??”
绿夭呆滞在原地。
姑娘在说什么玩意儿???
叶灼也不知道,她的赌气里有八成是慌乱。
女孩子没有不看重贞洁的,她再大胆放浪,也是因为对方是他——是心上人,也是笃定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可是真的发生了,她也想第一时间得到安抚,听到承诺,至少有个认真的剖白,有段甜蜜温存。
尤其是——这场兵荒马乱的情事是她单方面挑起的,他还中了媚药,根本说不清是半推半就还是你情我愿。
“不是,怎么了?出门时还好好的……李门主怎么惹您了?”绿夭语无伦次,“姑娘你先别生气,李门主毕竟是门主嘛,日理万机的,肯定不像我是姑娘的丫鬟啊……所以他到底怎么惹您了?”
叶灼越想越委屈,把汤匙往碗里一丢,趴在桌上就哭起来。
——
李相夷心思也不全在这,简单安排了后续事宜,就扭头喊纪汉佛来主持。
“这儿交给你了,我有点儿事。”李相夷拍拍他,“那几个,记得单独关起来,我亲自审。”
纪汉佛愣了一下。
刚刚白江鹑问他“你觉不觉得门主今日有些怪?”,他还不以为然道“没有吧?”,现在看来……确实有点说不出来的怪。
按理说,百川院跟了小半年的案子突然有了这么大进展,他应该迫不及待趁热打铁才是。
而且今日门主嘴角一直噙着笑,却又不是那种破了大案的得意,好像心里惦记着什么喜事。
纪汉佛和白江鹑面面相觑。
李相夷没留意下属的表情,踩着婆娑步飞檐走壁地离开了。
再有大约三个半月,他就及冠了……那天似乎就是个吉日。
今年百川院新设便一举扬名,他又当上了武林盟主,四顾门更是如日中天,恰逢门主及冠,本来就准备大办的——再要一并娶亲,肯定是武林盛事。
师父师娘和师兄也会替他开心的。
他已经开始盘算什么时候带她回云隐山、什么时候上门提亲、该邀请哪些宾客、她穿什么样的嫁衣会好看……
但等他落在别苑门口,只看到姜渔坐在台阶上,抓着头发踌躇。
“门、门主!”
李相夷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叶姑娘她自己要走,我的轻功根本追不上!”
——
姜渔说叶灼看起来很生气。
所以李相夷以为,她是去报复那些给她下药的人了——于是在品玉山庄内找了一圈,无果。
这下天下第一刑探也懵了。
她在扬州无亲无故的,能去哪儿呢?
思来想去,他决意先回百川院,找绿夭和霓裳问问。
结果刚在她的小院前落地,就撞见绿夭端着水盆出来——他只瞥了一眼,就看出里面是叶灼今日穿的肚兜。
原来是回家了,害他虚惊一场。
绿夭见他神出鬼没的,吓了一跳,“李、李门主!”
“叶灼回来了?”
“啊,姑娘刚回来一炷香的功夫,吃了点东西睡下了……”绿夭愣愣地点头,“李门主吃了吗?我刚做了蟹黄面,还有百合银耳莲子羹,李门主要不要尝尝?”
她说的有点没底气……因为姑娘刚刚点名要吃蟹黄面,又不耐烦等,害她好不容易做了一碗出来,她却已经跑去睡觉了。
虽说那碗面没动过,但毕竟不是专门给李门主做的。
“好啊。”
李相夷被她一提醒,这才觉得有点饿,于是抬步往门里跨。
下一秒,一个枕头破空砸过来——
“吃什么吃!让他滚!”
——
绿夭目瞪口呆。
原来姑娘没睡着?
李相夷也目瞪口呆。
这又发什么疯啊???
他只是微微一偏头,便轻松避过了,甚至还随手抓住了那个枕头——上面有些湿漉漉的。
李相夷一愣……她哭了?
“你们姑娘怎么了?”
“李门主……”绿夭低着头支支吾吾:“其实我也想问您呢……”
她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往外头走了几步,带上院门。
“我们姑娘,回来便哭,喝了两口汤便跑进屋里装睡……我去替她收拾才发现,她贴身衣物上都是血……”绿夭说着有些哽咽,“李门主……我们姑娘去那什么山庄做探子,是不是受欺负了?”
她不愿意往这个方向猜测。
姑娘在袖月楼那么难,都一直保持完璧之身,要是为了个案子受人欺负——那她也觉得恨死李门主了。
李相夷蓦地脸红了一瞬,紧接着断然道:“没有。”
就算欺负,也是她欺负别人。
他最多……最多不小心弄痛她,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绿夭看上去仍旧忧心忡忡,不太信他的样子。
李相夷咳了两声,换了个话题:“你们姑娘,可还有什么亲人朋友吗?”
她与叶氏决裂了,而且有深仇大恨,想必不愿在婚宴上看到对方,可如果新娘子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又显得可怜了些。
尤其叶灼这个心思深的……若婚宴上全是他的亲朋友好友和四顾门人,又该挑刺说不重视她,嫁过来是寄人篱下。
“李门主问这个做什么?”
“咳咳……我刚发现,我喜欢阿灼。”
他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旦说出口,又觉得毫无遮掩的必要。
“所以我想娶她。”他甚至弯了弯唇,“嗯,越快越好。”
绿夭再次目瞪口呆:“啊???”
“你放心,我又不会强迫她。”李相夷瞥见小丫头一副吓坏了模样,觉得好笑,“你们姑娘没跟你说?我们应该算是两情相悦。”
两、两情相悦?
绿夭懵了。
不是姑娘一直单相思李门主吗?
好像也不对……李门主要娶姑娘,她为什么让他滚啊??
李相夷也想到她刚刚的反常表现,皱了皱眉。
“她今日到底怎么了?”
绿夭无奈摇头,“或许霓裳知道……”
李相夷旋即叹了口气,“你们姑娘一向这么喜怒无常吗?”
绿夭诚实地点点头:“姑娘的心思……我从来猜不准的,只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李相夷也觉得,叶灼的心思真是比天底下最复杂的案子还难猜。
那就等她心情好一点,再来跟她商量婚事。
(可怜小鱼还不知道怎么哄叶子,更不知道他预想中的十八岁生辰兼婚宴会变成毕生难忘的地狱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