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筠直直跌入百里言卿的怀里,她拼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了百里言卿一把,强忍着剧痛,声嘶力竭地喊道:“别管我!不能停!”
从方才那一幕起,百里言卿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此刻仍有些恍惚。他望着气息奄奄的上官筠,眼中满是犹豫与挣扎。
就在这一瞬间,梅花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肩上,没有言语,甚至没有一个眼神,便挺身提剑,朝着白昭冲了上去。
百里言卿立即会意,连忙将上官筠轻轻放在地上,打算划开自己的手臂,放血救人。
不想,却被上官筠一把抓住手腕制止了。
“没用的,言卿哥哥。”上官筠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已经太久没有吃人了,本来就快活不成了。这点血,救不了我。”
“筠儿,你……”百里言卿喉咙翻滚了一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到百里言卿又愿意叫她“筠儿”,上官筠委屈的一下子落下泪来,哭道:“不是我说的,言卿哥哥,真的不是我说的。”
“是他又强行看我的记忆,对不起。”
“这一次也是,上一次也是。我太害怕了,不敢反抗。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了。筠儿,我知道了。”百里言卿双手用力地回握住上官筠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上官筠的身形猛地一僵,紧接着,一口黑血不受控制地从她口中喷出。
百里言卿的心瞬间揪紧,连忙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希望血流出得慢一些。
上官筠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上沾染的黑色血液,凄凄地笑了出来。“原来,我早已经是个怪物了。”
“言卿哥哥,虽然,过去的事情我忘记了很多,可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听后,一直都很心痛。我想,以前的我,应该不至于是那么,那么坏的人……”
顿了顿,她的气息愈发微弱。
“以前,我最怕死。可现在才明白,有时候,为了自己的追求而死,已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上官筠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变得空洞。“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你对我的好……我错得太多了……对不起。”
她的手无意识地越攥越紧。“哥哥,你就当……当我早就死在一年前了,别……别恨我……”
“够了。筠儿。”百里言卿红着眼眶,声音喑哑,将上官筠搂紧,给予她最后的温暖。
“够了。足够了。别再说,你安心吧。”
直到上官筠的身体在他怀里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垂落下去,百里言卿才沉默下来。
然而,这份悲伤仅仅被允许在心底盘亘了几息之间,百里言卿便又捡起地上的剑,朝着白昭疾冲而去。
白昭手臂震痛,刚挡开梅花凌厉的正劈,就被攻上来的百里言卿直直刺中腰腹。
他闷哼一声,恼羞成怒之下,周身气息再次爆发,将梅花和百里言卿一同震飞出去。
只见梅花和百里言卿两人还未落地,便以剑抵地,借助剑身与地面碰撞反弹的力量,再次逼向白昭。
见状,白昭周身的邪气翻涌凝聚,眨眼间便在身前形成一层邪煞护盾,将两人的剑逼停在三尺之外。
白昭透过护盾,直勾勾地盯着百里言卿。“你到底给那个臭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她那么怕死,竟然还敢背叛我?”
百里言卿面色冷峻,鄙夷道:“你这种人,说了你也不懂!”
白昭再次听到百里言卿说出类似的话,眼中的怨毒愈加浓郁,似要将他吞噬。
“当初培养她,就是为了让她飞升之后,能够接近元思,再用血契控制元思。没想到她竟然那么不争气!坏了我的计划!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用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梅花便厉声截断了他的话,“他更不会受你摆布!”
说罢,梅花身形后撤,紧接着一个旋身,手中长剑剑势刚勇,硬生生将护盾撕裂开来。
白昭顿时瞳孔骤缩,慌乱之中试图运功抵挡,却还是被剑气撞飞出去。
眼见梅花和百里言卿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白昭在连连败退中面容愈加狰狞。
他眼神陡然一凛,猛地五指如钩,一把擒住半空中的两只邪祟,竟将他们生生拆碎,吞入腹中。
其他邪祟本还觊觎着梅花的元神,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仓惶逃窜。
白昭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只见他仰天长啸,随着这声咆哮,一股强大吸力从他口中涌出,好似黑洞一般,将那些逃窜的邪祟一一吸入口中。
不过几息之间,白昭身上的邪气愈发浓烈,宛如实质化的墨云翻涌。
梅花和百里言卿想要故技重施,联手发起攻击,然而这次面对更加坚固的护盾却丝毫无法推进。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昭身上原本布满的裂纹,在这股邪力的滋养下,竟缓缓开始愈合。
而先前停留在他颈间的黑斑,迅速朝着脸颊蔓延。
然而,白昭并未就此罢手,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
随着印诀成型,天地间再度风云变色,阴云滚滚汇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毫无征兆地,一道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的剑光陡然划破长空,恰似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从白昭的身体穿刺而过。
“噗!”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白昭的脑袋,就像熟透的果实,从他的脖颈处瞬间分离,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缓缓滚落。
头颅上的双眼圆睁着,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失去了头颅支撑的身体,恰似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在地上。
百里言卿第三次施展了天剑诀。
“言卿!” 正朝着白昭奔袭的梅花,也未曾预料到变故,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她骤然停下脚步,猛地调转方向,在百里言卿倒下的瞬间,稳稳地接住了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得……阻止他。”百里言卿喘息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阻拦,可偏偏事与愿违。
白昭倒在地上,尸首已然分离,本应是毫无生气的模样,却在沉寂片刻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