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霍罗德眼中流露出疑惑，但还是回应：“我觉得······应该是恶人比较多”。
“但是你这个丫头问这个干什么？”
对方那看似随意的询问，在霍罗德心中带着股异样。
背对血月的石灰目光平静似水，垂眸弹着指甲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有更简单的两种选项”。
“那麻烦公主殿下说来听听。”莫莫对此心中同样感到不妙，只能寄希望于是自己猜错了。
她抬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那里早已没有活人，说不定物资都被搜刮干净，我们只能够在有限时间内搜刮一遍离去”。
霍罗德和莫莫听后松了口气，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她抬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那里有人，说不定有很多活人，但可能都是坏人，不如由我先过去试探一下······”。
说到这里，众人心中一颤，都隐隐猜到其想要干什么。
“如果有人袭击我，那就说明对方全是恶人，我会一个不留的，全部屠杀掉。”
“你······”霍罗德瞳孔猛缩，那张老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抬起手想要说些什么，又缓缓放了下去。
在当今这种世道，对他人的仁慈和信任，那就是对自己生命最大的不忠和背叛。
更何况还是这种时候。
可是当听到石灰要屠杀掉整个补给站的活人，他们心中还是有些震惊和无法接受。
莫莫头盔抬起，心中欲言又止好半天，这才开口：“这样子会不会太武断了，公主大人？”。
“我们也不能确保没有被囚禁起来的受难者，要是就这么杀戮掉，岂不是与那群黑帮无异了。”
作为漆黑英雄，拯救无辜和落难之人，才是他心中所想。
如若将刀锋对准没有反抗之力的弱者，那他绝对无法做到。
霍罗德附和：“没错，还是少做杀戮的比较好，大不了多给点钱也行”。
石灰颔首蹙眉，心中对这句话非常不爽。
如果说刚来到这个世界那前一个月，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和折磨，对于与自己无关之人的生死，早就已经置之度外毫不在乎。
她沉默许久，在血色夜光照撒下让人感觉恶寒丛生，那双黑曜石般璀璨的双眸之中，带着不明的负面情绪。
而所有人都感觉到这股无形的怒火。
原本氛围轻松的车厢气氛逐渐开始压抑起来。
女人们将目光全部移向莫莫，眼神不断来回移动，示意对方赶紧想办法。
那一个个皱眉瞪眼的模样，恨不得将其给暴打一顿。
再来上句：让你嘴欠！
在欧蕾娜等人心中一直有个禁忌，那就是······
绝对不能惹怒石灰。
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
都是绝对不会坑害自己，反而都是在以保护她们为基础去做。
所以无论石灰做出什么事，她们七个女人都会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至于欧蕾娜更是最为偏激，别说石灰屠光一个补给站，就算是把整个边境之地活人杀光，她也不会有半句指责。
这就是她自我认为绝对的忠心。
“呃······那个······”
“说的没错。”
莫莫见情况不对，试图开口解场，却被石灰出声打断。
“补给站可能会有无辜之人。”
闻言莫莫心中看见希望，说道：“所以公主殿······”。
“但是！”
石灰抬起冷眸，脸上再度冰冷如山：“那与我何干，我可不会浪费资源再去救这些必死之人”。
“当血雾降临开始吞噬的那一刻，这群人就已经被宣判死刑。”
“恶人也好善人也罢，都会死在这场侵蚀之下。”
说到这她停顿下来，目光一一审视众人，继续道：“可你们，是绝对能够活下来的，起码在我身边，不会让你死亡”。
“你可能想要拯救那些受难者，我知道这是你的英雄道义莫莫。”
她深知自己的自私和阴暗，并不比两个疯子母亲差多少，只是尚且还有正常人格，可以压制而已。
“但是······”
石灰迈开腿走到莫莫面前，洁白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敲打着冰冷铠甲。
“这不是我的行事做派，作为帝国的皇女，我可不会心慈手软怜爱每一个生灵。”
“既然为王，怜爱众生不是······”
“你还是不明白。”石灰再度打断他，那张冷若冰山的脸上没有一丝仁慈。
“我们不是神，无法拯救每个人，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话，就必须要牺牲掉大部分生命，见一个救一个”
“这种大英雄主义，只会坑害死身边的人，不是吗？”
“······”莫莫陷入沉默，身上漆黑的铠甲发出脆响，并没有选择出声。
被世人称赞许久为英雄后，他知道自己便深深沉浸在其中，总是以为能够解救得了所有人。
更看不惯上位者欺凌弱者，乃至不把弱者性命放在眼中，这样冷酷残暴的行为。
石灰的想法是拼尽全力保全火车上这些人，除此之外杀无赦。
而自己却是想要将所有人都救走，不会丢弃任何一个弱者。
莫莫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石灰。
“您说的很对公主殿下，但我无法接受弱者惨死在自己等人手中。”
“起码不应该将刀锋，对准弱者。”
石灰挑眉，伸手敲他的头盔，语气之中满是不解：“弱者不是善者，善者也绝不会全是弱者，不要把善和弱挂钩并混为一谈啊，莫莫”。
“人类的本性，就是阴暗，只不过是披上了伪善的皮囊，借此装模作样博得名声罢了。”
“我们这辆火车上，除了三个孩子外，是弱者还是强者，是善者还是恶者？”
“我认为是强大的善者。”莫莫语气格外坚定。
利希亚与罗茨等人听后都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仿佛是听见了某种天大的笑话。
将自己等人比作强大的善人，这种荒谬之话，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呢。
石灰摇摇头，转过身语气冰冷：“我们是伪善者，可不是圣母和女神，没有那么多仁爱之心浪费乱撒”。
“不过你要是想保护所谓的弱者也可以，那我们就来玩个比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