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蕳嘴硬道:“我能有什么问题?吵架是一个人就能吵起来的吗?要是有十二分的错,她至少占七分!”
萧琢华把钢笔拿在手上,细细摩挲着笔盖,说:“两个人在一起不会说话光吵架也很费精力,分开或许会好点。我看朱姝垚的神情,并没什么后悔的意思。”
傅闻蕳就泄了气,颓丧的看着他,说:“她还说什么?”
萧琢华摇头:“没说什么,正如你自己所说,在一起快乐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要是两样相抵,分手后也不会这么多问题和疑虑,只有伤心的那一边的天平超过了快乐那一边,才会有这么些疑问。”
听着这话,傅闻蕳都不知道怎么回。他算不上一个好男朋友,但该给的东西都给了,给她买包、口红、香水,想要什么给什么,每次转账从不少于一万。他觉得自己做得够好了,凭什么一吵架,总拿那什么陈潇来堵他?他哪点比不上?
算起来,唯一比不过的就是认识番茄花没他久,但认识的时间长感情就能超过他这个男朋友了?那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情侣都能长长久久的,一点争吵也无?
话又说回来,他面前就有一个例外。
萧琢华这个人,他真不知道评价。你说他深情吧,的确也是,据说景雅还是他初恋加青梅竹马。说他狠心吧,对外人冷心冷情,什么生意到了他手里,你是吃不了一点亏。就连他跟前那个小李也是,把他的风格学了个十成十,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套不出,被人下了咒似的。该说五句话那就说五句话,多一个字都没有。
但是吧,他对身边人都挺好,他不止一次见到他们三个一起吃饭逛街,当然了,费用他全包。上次那事儿朱姝垚当着他的面,恶狠狠地说:
“你就是比不上萧琢华,他可以甩出一张黑卡让我和景雅随便买什么,你会吗?你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你既然这么爱钱还找什么女朋友,直接跟钱结婚不就行了?”
把他气得半死。
他是有钱,既然都是自己的钱,那自然就是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花着我的钱还不给我好脸色,谁叫你有这个胆子的?这个不合口味就下一个,谁会跟钱过不去?
他稍微盘算了下,他对朱姝垚花的钱至少也有几十万吧?怎么就落不着她一句好?
还有那个陈潇!一个没工作的无业游民,一口川普,吊儿郎当的样子,谁会喜欢他?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这位前女友,朱姝垚,喜欢了他很多年。
傅闻蕳一支烟接着一支,办公室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萧琢华坐在对面,正对着小李说着未来一周的工作安排,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扰乱他的心。
“傅总,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连叫了三声,闻蕳才回过神,只是胡乱地点着头,思绪还没完全抽离。
“傅总,心情不好?”
这不明摆着吗?
傅闻蕳把烟掐灭,清清嗓子,问:“我听说你下周要去国外,以后的合作就交给方总吧,我和她对接。”
“我也是这个意思,有她在我们的合作不会有问题。”
萧琢华示意小李出去,小李点头出去,轻轻关上门。
“傅总,你是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吗?”
“没什么,”傅闻蕳像是释怀了一般,“就这样吧,反正谁离开谁都能生活。”
萧琢华笑着,不说话。
傅闻蕳最后站起来,把椅子往外面一推,整理着衣服,最后说了一句:“祝你们玩的开心。”
萧琢华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没有立即回答,问是问:“不想再见见朱姝垚?”
傅闻蕳摇摇头,随后又不说话了,萧琢华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股冷意:“朱姝垚说,他很感谢你,也成长了很多,她希望你以后过得好。”
傅闻蕳嗤笑一声,“真是她说的?”
“她说的。”
“她什么时候说的?”
“喝醉的时候。”
*
就在他们第一次喝酒吃饭那天,番茄花一股脑把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萧琢华起初不太在意,因为他觉得她口中的那个贱人,应该没什么值得怀念的。只是事后当景雅说起那个贱人是傅闻蕳时,他才开始有点意外。
傅闻蕳这个人,绝对不是良配,他对每一任女朋友都很好,并不局限于朱姝垚一个人。真心是真的,喜欢时是真喜欢,不喜欢时那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
这有点像《红楼梦》中荣国府的贾琏,那是一个典型的男性例子,傅闻蕳也许从中学到了一点,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贾琏是已婚,他未婚。
景雅也曾说过他,说傅闻蕳这个人的心太浅了,像是一汪水,无论是谁来水面前照镜子,他都可以接纳。而不会像萧琢华,只为了特定的人擦亮自己的心,谁的花言巧语都没用。前者看似好,其实最伤人心。后者看似冷漠,其实保护了所有人。
朱姝垚那么一个开朗的人,也曾在深夜哭泣。她之前说过,她要像陈潇一样生活,一样的潇洒,一样的快乐。可到头来,她什么都想错了。
她觉得自己潇洒谈不上,快乐很少,每次只有跟景雅在一起时她才感到一丝快乐。她把过去的记忆反复咀嚼,过去的甜变成了苦,苦变成了苦涩难忍,从胃里反刍上来比胃酸还酸,那是一股陈旧发臭的味道,谁闻了都会说一句:
“这人吃的什么,这都可以忍得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忍受这么多?过去的记忆就非得揪住不放?景雅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所以她放开了,不再那么紧张,想保护自己的胃,让自己开心点,不就是两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得?她还有父母,还有朋友。上次见了陈潇,他还让萧琢华对她说声对不起呢!你看看,说明她也是有魅力的人,坦坦荡荡接受别人的道歉,然后大大方方的出发,这才是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