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言眼神一凛,侧身躲过一支刺来的长枪,扬声朝四周大喝,“全数蒙面出动!”
一时间十数个房门冲出气势汹汹的蒙面守卫,加入了混战之中。
瑥羽左冲右突,借助桌椅攻击夺来官兵的长枪,一路虎虎生威往外冲。
他远远望去,果然是有人在拉着粮草的车往院外运。
这些人给他们安上“通敌之罪”,却偷运粮食。
可疑。
他在星言的掩护下终于跑到了院中马厩,锁定一匹健壮的马,拉开缰绳,翻身上去。
“追啊!有人骑马跑了!”
“快追!”
瑥羽猛地一抽马鞭,“驾!” 马儿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狂风般冲出马厩。
其间用长枪戳伤几个追赶的官兵,向着夜色深处飞驰而去。
……
星言见瑥羽已然策马远去,心中稍定,转头望向身后的战局。
双眸之中瞬间燃起炽热的斗志,“随我杀!” 他一声冷冽怒吼。
手中长枪挥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血光四溅,官兵衙役们纷纷捂着伤口惨叫倒地。
蒙面守卫们呈扇形散开,配合默契,或夺刀猛砍,或用棍横扫,一时间客栈内喊杀声震天。
星言此时更是杀红了眼,他目光如炬,苍鹰一般锁定了官兵的首领。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侧身避开对方刺来的一枪,反手掰了那人的手腕。
“咔嚓” 一声,首领的手腕应声而断,长枪落地,他还没来得及惨叫,星言的手已掐住他的咽喉。
“降者不杀!” 星言的声音冰冷彻骨。
剩下的官兵衙役们见大势已去,纷纷丢盔弃甲,跪地求饶。
星言大手一挥,守卫们迅速上前,将这些人五花大绑起来,扔到客栈的角落里。
外面的喧嚣渐渐平息,客栈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车夫们战战兢兢地从各个房间里探出头来,随后慢慢聚集到中厅。
打头的那个车夫,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开口,
“大…… 大侠,这事儿太吓人了,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只想挣口饭吃,可不敢跟着你们趟这趟浑水了,放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另一个车夫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这可是通敌的大罪,我们可担不起,迟早连累家人。你们放我们走,我们绝对不报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乱成一团。
星言一听,面无表情,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将手中染血的长枪狠狠插入地面。
“报什么官?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些所谓的官兵衙役,有哪一个有官府的公文调令?”
说着,他上前揪起一个被绑官兵的衣领,将他的脸转向车夫们,
“瞧瞧,这一身的匪气,哪点像官兵?分明就是山匪装扮的,他们就是想截了咱们的粮食去!”
车夫们平日里见了官兵,向来是低头哈腰、避之不及,哪有闲心去端详官兵到底什么模样。
此刻被星言这么一逼问,众人面面相觑。
有几个胆气稍大点的车夫,硬着头皮又瞧了瞧那被绑的官兵,只见其衣着凌乱,甲胄上的铜片掉了好几块。
头发也跟鸡窝似的,嘴都被堵着。
可再仔细瞅瞅,又觉得那身行头好像也有几分官兵的影子,一时间,他们也拿捏不准了。
“大…… 大侠,” 一个车夫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咱平头老百姓,哪分得清这些啊。您说他们是假的,可万一…… 万一要是真的,咱这通敌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呀。”
说罢,他又往人群里缩了缩。
旁边几个车夫也跟着纷纷点头,有个上了年纪的车夫说,“是啊,咱家里都有妻儿老小,全指望咱挣口饭吃,这事儿可不敢瞎掺和,大侠您行行好,放咱走吧。”
众人的哀求声此起彼伏。
星言见状,眉头紧皱,脸上依旧冷峻如霜,他知道这些车夫都是被吓破了胆。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害怕,想走,我也不拦着。但这荒郊野外的,你们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再碰上什么危险,可就没人护着你们了。”
说着,他看了看天色,“这样吧,天一亮,我派守卫护送你们回去,我们各奔东西。”
车夫们虽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此刻也没了别的主意,只能聚在中厅一角,也不回房。
眼巴巴地望着星言。
黎明。
客栈外,起初只是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像是闷雷,渐渐地,声音愈发清晰。
车夫们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又被拉紧,他们惊恐地望向门口,身体不自觉地抖起来。
瑥羽风驰电掣步进客栈,目光急切地扫向四周,看到星言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我的人守在外面。”
星言点了点头。
车夫们一见这个平日里好说话的领头的来了,便像炸开了锅。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咱们真不敢再待了,求您放咱走吧!”
一个车夫 “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眼中满是哀求,其余车夫见状,也纷纷跟着跪地,磕头如捣蒜。
“公子,救命啊。”有的车夫甚至像是见到了父母一样求救。
瑥羽与星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决。
瑥羽轻轻扶起了打头的车夫,音调如清凌凌的冰泉,清雅至极,眼神中还带着丝暖意。
“各位乡亲,咱们一路同行至此,不易。”
他声音越发笃定,“如今这通敌的污名扣在头上,你们若是就这么回去,一旦传扬开来,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还望大家再等等,待事情水落石出。”
车夫们面面相觑,“水落石出?”
“他们真是假官兵?”
瑥羽点点头,朝星言那处一看,“我骗你们作何?我们要是真有歹心,他就动手了,何须还等我来?”
车夫们安静下来,“呃……倒也是,公子说的不无道理。”
“不如就等等,我们这样回去,平白担了污名。”
“是啊,还不好跟东家交代,盐引也没拿到手。”
“说得对……公子都保证了。”
众车夫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服自己。
车夫们虽心中仍有顾虑,但见瑥羽言辞恳切,一时也没了言语。
只能满心忐忑地等。
瑥羽吩咐守卫去做了饭,大家有条不紊的用饭,松懈下来。
也不在中厅聚着了,三三两两回房休息。
星言咬了一口干粮,“为什么他们叫我就是大侠,叫你就是公子?我说多少他们都不信,你说几句他们就帮着你说话了。我有那么凶神恶煞?”
星言还以为瑥羽会自谦自己弱,再捧他一捧,让他心里好受点。
可瑥羽眼波一转,将口中的菜咽下再说话,语带清风,“我们两人一文一武,不好吗?”
星言:……
又过一日。
客栈外突然又扬起一阵尘土,县令杜骆昌竟又派来一波官兵,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
“里面的反贼听着,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杜骆昌高声叫嚷。
客栈内顿时一片慌乱,正吃饭的车夫们吓得脸色惨白。
一个车夫望向瑥羽,期盼着他给句话,“县令也是假的吗?”
仿佛只要瑥羽从容不迫的说一句,“假的。”
他们就能跟着瑥羽,拿起周围可用的家伙事,一起抵挡。
星言和瑥羽迅速将众人护在身后,守卫们也握紧武器,严阵以待。
双方剑拔弩张,守在外围的人先冲了上去。
就在此时——
千钧一发之际,星言听远处传来一阵激昂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