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边城被羌族部落占领后,赵宏的日子过得极为憋屈,犹如被幽禁在皇宫中的囚徒,出行受到诸多限制,举步维艰。
新年的钟声悠悠敲响,时光悄然流转,万物逐渐从沉睡中苏醒。
草原上,冬日的余威尚未完全消散,偶尔在低洼之处,仍能瞧见尚未融化的残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这一日,赵宏在他那略显沉闷的坞堡中,得到了一则重要的情报:康尼可达的队伍正朝着定边城步步逼近。
“看样子,这群羌兵要走了。”
柯基站在赵宏身旁,看着赵宏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
羌兵来袭之时,赵宏竟未组织起有效的反抗,这让柯基感到颇为不解。
然而,这些想法他也只敢在心里转转,绝不敢轻易吐露半句。
早在羌族攻打定边的时候,洛桑就带着能够行动的百姓与官员匆匆遁走他乡,唯有柯基选择留在了赵宏的坞堡。
“镇边王,康尼头人说了,那边枪炮一响,你这边做个接应。”
前来送信的使者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本王知道了。”赵宏应声道,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赵宏其实并非特别看好凉国的人,但作为一方势力,他渴望借助凉国的力量。
毕竟凉国承认了他为王,而如今要夺回定边城,赵宏心中自然是乐意的。
羌族占领定边城以来,只知一味掠夺,全然不懂治理之道。
这件事过去了两日。
西边的天空,一片云彩被阵阵轰鸣声震散,定边城的战役就此打响。
驻扎在定边城的,是达拉新布的四万兵马,以及牟利黑的五万精兵。
他们在此的本意,原是想劝降赵宏,起着震慑的作用。
不料赵宏开出条件,他要做这定边的王,而且还需要羌族的支持。这让达拉新布尚可容忍,可牟利黑如何能忍?
期间,双方还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结果是羌兵损失千人,无奈撤回了定边城。
康尼可达那十门大炮齐声轰鸣,不断地轰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定边城的城墙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随着一颗颗铁丸打进城内,羌兵损失惨重。
牟利黑带着五万精兵,怎能坐以待毙?
“左右两路骑兵,给我冲!”
牟利黑一声令下,他的精锐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定边城。
“我的凉国军队守住一边,另一边交给两位将军了。”
康尼可达朝着亓官烈和赛金柱大声说道。
两人得令后,抱拳行礼,随后便转身去备战。
“我的狼骑适合打骑战,这个首功让给我了。”
亓官烈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火,兴奋地说道。
赛金柱并非没有骑兵,但他深知亓官烈好战成性,尤其是在马上骑兵对垒之时,更是兴奋异常。
“我祈祷将军凯旋。”赛金柱朝着亓官烈郑重地行礼。
亓官烈见赛金柱给自己行礼,仰天大笑。
“呵呵,好兄弟,在这里等着我。”说完,他猛一夹马腹,战马嘶鸣,扬起一阵尘土,疾驰而去。
匆忙之间点兵,亓官烈仅带着三万人,便朝着一路从城里冲出来的骑兵迎了上去。
双方人数相差无几,亓官烈这边略多一些。
两方骑兵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一个冲锋过后,瞬间陷入混战之中。杀穿彼此的阵营后,队伍的间隙明显变大。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落马之人,他们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凄惨的哀嚎。
然而,在这激烈的战斗中,无人能够施以援手,只有等待战斗结束,获胜的一方才有精力前来收拾残局。
“勇士们,继续冲!”领头的亓官烈,手持滴血的马刀,声嘶力竭地喊道。
很快,骑手们再次催动马匹,重新组织成战斗阵型,朝着敌人再次冲去。
“哟哟哟……”
羌兵的骑手们也发出阵阵怒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毫不畏惧地迎向冲来的敌人。
两股人流迅速交织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绞杀。
战马嘶鸣声、喊杀声、金属的碰撞声响成一片,不断有人从马背上落下。
另一侧,康尼可达的队伍中,小型狼烟霰弹炮齐声轰鸣,一排炮响过后,倒下了一群敌人。
哈穆尔也率领着骑兵冲了上去。
在对方的骑兵中,牟利黑不幸被一颗弹丸打断了胳膊,然而战马依旧疯狂地向前奔跑,身后拉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雾。
虽身负重伤,牟利黑依旧战力不减,接连砍下两名凉国的骑兵,奋力杀出队伍冲了过来。
覃天柱坐在马背上,胯下的马匹不时地拨弄着马蹄,马头发出阵阵响笛声。
他就在康尼可达身边,看到只剩一只胳膊且伤痕累累的牟利黑,眼中精光一闪。
“大将军,我带人去斩杀此僚!”
覃天柱迫不及待地说道。
“去吧,先且助哈穆尔一臂之力。”
康尼可达也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战机,毫不犹豫地准许道。
“驾!”覃天柱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催动马匹,带着身边的数千人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牟利黑刚冲出阵营,就发现又有一支队伍朝着自己冲来,心中顿感不妙。
断臂处传来阵阵刺痛,身体也开始愈发虚弱。
覃天柱手持铁斧,在空中挥舞翻动。
就在靠近牟利黑的时候,他双腿夹紧马腹,举起铁斧,犹如老鳖探头一般猛力砍下。
已经身体虚弱到极点的牟利黑,勉强举起刀来阻拦。
无奈气力亏空,顿感手臂发麻,紧接着,铁斧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虽然没有直接斩进皮肉,但也使得肩胛骨碎裂。
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其余的羌兵见势不妙,只能掉转马头,骑马回到了定边城。
当牟利黑悠悠转醒之际,赫然发现自己的双腿被牢牢束缚,正随着一匹骏马的步伐,在尘土飞扬中踉跄前行。
地面上,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轨迹蜿蜒伸展,如同生命之河在绝望中汩汩流淌。
不远处,骑兵间的激战已匆匆落幕,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在这片死寂与喧嚣交织的地域,万余伤残之士散落各处,他们的哀号声此起彼伏,穿透了战场的硝烟与尘埃,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悸的悲惨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