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少帅与医生7
柳依侬知道自己在墨少爷这里不过是个逗乐的玩物,没有再往墨衡身边看也没有做开口去问这样逾越的做法,她乖觉得走到墨衡的右手边去为他添茶。
这位墨少爷表面上似乎常来找她们长三堂的姑娘们取乐,实际上与墨少爷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墨三爷每次找她们都是让她们在一旁伺候茶水,再多的,就是来听听曲儿。
那些纨绔子弟玩的那些,墨少爷是碰都没有碰过的。
长三堂一些机灵的姑娘们大概也猜出了些什么。但是也懂得谨言慎行的道理,对外口供一致——墨三爷是个浪荡子。
她们这么做的原因,一来,是因为这位墨少爷出手阔绰,光是唱唱曲儿就能拿到平日里一个月才能赚到的钱,比她们的某些恩客都要大方的很。
二来,既然墨少爷本人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只知玩乐的纨绔,那此人更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了,将秘密放在肚子里才能在这个社会活得久一点。
所以无论如何啊,替墨三爷保密、好好伺候着这位爷都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话虽然这么说,但人总归是有好奇心的。
就比如现在,柳依依心里就忍不住好奇。
好奇这墨少爷旁边的座位上之前坐的是谁,能够真的入得了墨三爷的眼,和墨三爷同坐一处的。
要知道墨三爷可不让旁人近他的三步以内,认识墨三爷这几年,就算是他那些个“朋友”也没有哪个能够和他并排而坐的。
可想而知,这个位置上的人,一定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又像是两人闹了不愉快了,这位神秘的客人连茶水都没有饮完便离开了。
大概是柳依侬的视线过于明目张胆,墨衡立刻有所察觉。
“很好奇?”墨衡左手端着茶盏,杯沿遮住了他的唇角。
柳依侬见墨少爷眉眼弯弯,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放下警惕。
但是,出于某种直觉,柳依依知道,墨少爷此时定是嘴角没有笑容的。
“没有,只是瞧这么好的茶就这么留在这儿了,觉着可惜。”柳依依立刻回答,担心晚一秒就要被墨三爷怀疑。
她的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整个身子都僵了。
“是吧。也不知道是在和我生什么气。”墨衡移开视线,余光落在身边已经凉透了的座椅上。
在柳依依听来,墨少爷的语气里带着惋惜,像是在埋怨任性的情人。
柳依侬起初只觉得墨少爷是在自己面前做戏,但是她余光里看见墨三爷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似乎又做不得假。
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墨少爷慵懒得翘着腿,听着台下咿咿呀呀的评弹,享受着美人奉茶在侧,但是他的心早就跟着那个离开的人一块儿走了。
“是吗?人已经送回去了。”墨衡声音很低,此时再听,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情绪。
当墨家的小厮回来和自家少爷汇报的时候,墨衡也只是不胜在意得让其退下了,好像也是知道,自己与楚筠的缘分大概也就到这儿了。
那位楚医生大概是不会再来接近自己了吧。墨衡想。
楚筠确实没有再去找墨衡,就连墨家家庭医生的职务也被他一并辞去了,说是医院比想象中要忙得多,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墨家兼职,还希望墨伯父不要怪罪。
墨父对此只觉得十分惋惜,却也没有强求。
楚筠再次回归了平静的日子,白天在医院值班,晚上就窝在自己的小公寓。虽然在工作上偶尔有波折,但是总体来看是平安顺遂的。
不过,这一个多星期的“冷战”,也让楚筠察觉到了自己身边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身边的这些人,总能看到一些个熟面孔。
举例子来说,他晚上下班的时候总能在门口看到门口拉黄包车车的马夫,十次会有五次都是同一个人。
当然,那马夫的装扮每次都是不一样的,楚筠还是能够通过一些习惯性的动作认出,这是一个人做的乔装。
再有,就是他在诊疗室为病人看诊的时候,那些进来的病患总是用一些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自己。
尤其是在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去关注自己办公室的东西。
他好像是被监视了。
楚筠后知后觉。
若要猜测这监视的人是谁,就要提到楚筠回国后招惹过谁,大概就只有墨衡了。
这个监视自己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看来自己还是不得墨衡的信任。’
楚筠觉得自己的路任重道远。却也知道,他已经不能再主动踏入墨衡的警戒线之内的,只能顺其自然。
不过,事情却还是在不久之后迎来了转机。
这天是周五,楚筠难得在正常时间下班。冷风呼啸而过,卷动着地上的落叶和废纸,发出沙沙声响。
冬天天黑得早,楚筠没有赶得上落日,只能踏着夜色回家。
夜黑风高的晚上,警察的巡逻并不是那么频繁,自然给了有心之人作乱的机会。
楚筠住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多的住户,不是那种人多热闹的地段。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偶尔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身影,也都裹着厚厚的棉衣,在寒风中瑟缩前行。
若是平时,楚筠不会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墨衡的人会跟着自己。说是监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变相得保护了。
但是今天墨衡的人并没有跟在他身边,而且楚筠敏锐得感受到周围的氛围很不对劲。
今晚似乎会发生什么。
楚筠没敢在外面多做停留,脚步快了几分,想要快点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
楚家的老宅离医院太远了,所以楚父楚母便帮楚筠在租界里租住了一个公寓。
这个公寓的位置知道的人不多,楚筠只是闲聊的时候顺嘴和墨衡提过一句。
所以楚筠并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家门口遇到晕倒的墨衡。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浑身上下只有那脸煞白,显眼的很,看着像是离死不远了,或者说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楚筠哪里还敢耽搁啊,立刻走上前去探墨衡的鼻息。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楚筠左右打量四周,静悄悄的,没有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楚筠才把墨衡拖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又把公寓门口简单清理了一下。
公寓是那种几层的小洋房,什么都是新建的,因为买家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所以里头的东西自然也是用的最好的。
楚筠这间公寓实际是有两个卧室,但是室友离开之后,他也没有准备多余的床上用品,所以墨衡还算有福气,晕倒了只能躺在楚筠的床上了。
楚筠的欧式大床上躺上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也方便了楚筠照顾墨衡。
掀开墨衡的大衣,墨衡的伤口触目惊心。
腹部的血似乎都要流尽了,只有一些血一股一股得往外冒。
楚筠小心翼翼脱下墨衡大衣,发现这个大衣重的可怕,原来是墨衡的血很多都吸收到了大衣里,鲜红的血干涸成了深红色,与大衣融为一体。
担心墨衡下一秒就提不起气一命呜呼,楚筠只好使用特殊手段先帮墨衡止住了腹部的血。
确定墨衡的伤已经不伤及性命了,楚筠才着手打来一盆水的,用毛巾细细为墨衡清理伤口。
这次他看清了伤口的形状,圆形的伤口,创口边缘周围有明显的红肿和烧焦。
是枪伤。
不过幸运的是,子弹没有留在墨衡的身体里,楚筠不用做手术为墨衡取出子弹。
家里的医疗条件实在有限,楚筠很想把墨衡带到医院,或者是从医院带回点工具也好。
但是想到墨衡几次受到的枪伤,楚筠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