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屿对于睁眼看到的就是谢今宴这件事,一时有点没缓过来。
雾气还笼罩在他的眸子里,他眨了眨眼,盯了谢今宴三秒,然后说:
“你怎么在这里?”
谢今宴:“?”
你确定要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观察了温鹤屿三秒钟,确定他是真心实意在发问,谢今宴没好气地啧了声,把手里一直拿的眼镜塞到他手里。
“没事了就起来。”男生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漫不经心:“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要死了。”
温鹤屿:“?”
这个别人指的是?
温鹤屿环视一圈,看到一号和小男孩坐在一起不知道在比比划划什么。
他们的旁边,青龙正在试图用风把玄武给掀翻,而玄武懒懒地瞥了它一眼,爪子一抬,风就全部吹了回去。
那边的气氛轻松,丝毫看不出来像是担心有人死掉的样子。
温鹤屿慢悠悠地把视线收了回来,然后转头看向谢今宴。
”...干什么。“
被温鹤屿一瞬不瞬地盯着,谢今宴莫名地有些不自在。
看着靠在墙上的人换了个姿势,温鹤屿轻笑一声,然后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没事,看到了一个口是心非的人罢了。“
谢今宴装作没有听到他这句话。
”堂堂首席还能被人偷袭,脸还要不要了。“他淡声道。
温鹤屿闻言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话道:
”不要了,所以你要当吗?“
”不要。“
听着他果断的拒绝,温鹤屿心里划过一丝好笑。
一个宋知了,一个他,每天都怕事情找上自己,却经常都在找事的路上。
首席虽然说出去好听,但确实麻烦的事情不少,所以温鹤屿只能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请你帮我保密咯。”
他朝谢今宴眨了眨眼,神色是少见地生动:“不然我出去可压不住那些刺头了。”
谢今宴看着他,没有马上说话。
男生的眼底浮着融冰的淡紫色,虹膜深处沉淀着熟稔的暗流。
那目光似薄雾里的晨光,其中还裹着不加掩盖的审视。
细细观察之下,那紫色好像隐约有要变深的趋势。
另一边的一号正偷偷摸摸地看着这边,看到这个情形,她默不作声地缩了回去。
好恐怖的眼神,她在心里嘀咕道。
在旁人看起来好似对峙的场景,当事人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精神力的消耗让温鹤屿还处于脱力的状态,于是他干脆往后一靠,让墙体支撑着自己。
因为还未恢复过来的状态,他的动作少见地透露出些懒洋洋的意味。
仰着脑袋,温鹤屿就这么任由谢今宴看着。
在那极具压迫性的注视下,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动,甚至还放松了不少。
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对视持续了半分钟,最后是反而是强势的那方先退了出来。
“出去以后去检查。”
温鹤屿挑了挑眉:“不口是心非了?”
谢今宴:“...”
有没有能回答他,为什么温鹤屿现在会变得这么欠。
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滚。”他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听出了明显咬牙切齿的意味,温鹤屿知道再逗就过了,非常温和地表示见好就收。
看着谢今宴明显臭了不少的脸色,温鹤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难怪宋知了平时没事喜欢去招惹一下谢今宴。
他现在有点能理解她之前说的话了。
“小谢同学啊,别看他冷冰冰的,其实就和猫一样,你多逗逗就能发现他的可爱了。”
确实,挺可爱,温鹤屿摩挲下巴想道。
银丝眼睛被归还,却没有被架在鼻梁上。
冷银镜框被食指骨节抵着斜斜推转,青筋浮在冷白皮肤下,如某种精密器械的联动部件,悬停的中指屈起时,头顶的灯光被镜片反射,碎成卡在金属铰链间的釉色冷光。
它的主人懒懒地垂着眸子,似乎暂时没有要戴上它的意思。
谢今宴垂眸看着他的动作。
“怎么不戴上?”他忽然问道。
“坏了。”
温鹤屿抬了抬手,让谢今宴看右边镜片上的裂缝。
“应该还能用。”谢今宴淡淡道。
温鹤屿不置不可否道:“但是会不舒服。”
谢今宴眯了眯眼。
温鹤屿眼镜的功能他们都知道,是阻碍异能的发动。
毫不夸张地说,在之前,周围的人就没有见过温鹤屿把眼镜摘下来过。
为此在格斗课上他一向习惯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淘汰。
这样教官皱着眉还没来得及让他把眼镜取下,比试就已经结束了。
听说最开始温鹤屿还因为这个和教官起过争执,是督查组组长为数不多顶撞老师的经历。
不过后来似乎是刘向远出面,不知道和那些老师说了什么,自那以后就没有老师再管过他的眼镜。
他手中眼镜的镜片虽然有损坏,但在整体上不影响使用。
但十分抗拒摘下眼镜的人却一反常态地对它的存在视若无睹。
谢今宴眼睛眯了眯。
“你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语调还如往常一样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问出了件恐怖的事情。
温鹤屿惊讶道:“你都说我昏迷了,那我还能发生什么?”
谢今宴盯着他,没有说话。
“...”
“好吧。”温鹤屿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其实也没发生什么。”
“只是我的想法发生了一些改变而已。”
银丝眼镜倏然停在了指尖,温鹤屿低着头,冷光打在他半边侧脸上,让人看不去他眼底的神色。
“我想试着接受一些东西。”
他眼神飘远,就好像在透过时光感受着什么。
他曾经把某些东西看得太重,却忘了主动权其实一直握在他手里。
现在他想拿回来。
谢今宴看着温鹤屿的神色挑了挑眉。
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有这种改变。
和之前油盐不进的样子可是完全不一样。
“他啊...刚刚掉进兔子洞了。”
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今宴刚紧绷起来的肩膀又松了下去。
“你怎么又来了?”他在心里开口道。
“你管我。”赫伽毫不留情地说。
谢今宴:“...”
所以至高神到底为什么会是这种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