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里郡的炎热依旧肆虐。
往日里,熙熙攘攘的街景此刻空荡得近乎荒凉,只有零星几辆汽车呼啸而过。
居民们全都躲进了屋内,紧闭门窗,任由空调的冷风与风扇的嗡鸣填满房间。
逛街,约会,遛狗,洗车,割草等居民热衷的日常生活全都陷入了暂停。
无聊就像那些看不见的热浪。
笼罩在城市上空,久久无法散去。
但男人们为了找乐子。
总会体现出惊人的意志力。
刚过中午,谢尔比酒吧就坐满了顾客。
男人们扇着汗湿的衬衫,顶着冒汗的额头,迫不及待的举起冰镇啤酒痛饮了起来。
酒杯碰撞的脆响,扑克甩在桌上的震荡,赌球时爆发出的喝骂与欢呼此起彼伏。
“泰格,快来!”
“14号桌的两桶黑啤。”
尼雅忙得不可开交,然而服务生还没到岗,以至于泰格都被抓来当起了壮丁。
“嘭!”
两桶黑啤重重砸在木桌上,震得杯盘一颤,泰格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大胡子。
“雅各布,要酒,自己滚去拿。”
说话间,大老虎的拇指自喉咙划过,琥珀色的凶眸里满是威胁。
“再让老子替你跑腿。”
“小心把你们的脑壳拧下来当酒杯。”
“哦哦哦~”
面对泰格的威胁,大胡子非但没怂,反倒贼兮兮的左右张望,确认老妈波莉不在附近后,赶忙从桌上拿起一杯冰镇黑啤。
“消消火,兄弟。”
“我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当服务生,哥萨克骑兵从不独饮,更不会看着兄弟没酒喝。”他挤眉弄眼的把酒杯塞进泰格手里。
“趁着波莉不在。”
“快来一杯,这天气可太热了。”
看着杯壁上挂着的寒霜,大老虎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盯着自己后,便若无其事的接过了啤酒。
随着冰凉的麦芽香气涌入肺腑,满足的叹息声自鼻腔溢出,泰格放下空杯,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面无表情的建议道。
“下次记得点威士忌……”
“没问题,达瓦里氏!”
在哥萨克骑兵们的豪爽笑声中,泰格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化身专业侍者,帮助其他帮派的成员点起了爱尔兰威士忌。
面对大老虎“和善”的笑容,以及还没上桌就少了半瓶的威士忌,众人敢怒不敢言。
只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夕阳将吧台染成橘红色。
姗姗来迟的服务生们终于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接过了泰格手里的活计。
老妈波莉也在这时走出了书房。
泰格面不改色的滑回吧台,尼雅嘴角微翘,冒着热气的牛奶精准的滑到他的面前。
泰格顺势抄起杯子的同时,向尼雅竖起了大拇指,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随着老妈波莉的脚步声临近,身高两米的壮汉捧起牛奶杯,显得格外乖巧听话。
“啪!”
然而,清脆的巴掌声如约而至,泰格魁梧的身躯猛然前倾,差点从高脚凳上栽下。
“mom?!”
他捂着脑袋。
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显得很是无辜。
老妈波莉慢条斯理的甩了甩生疼的手掌,从口袋里摸出镀金打火机,只听“咔嗒”一声,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开来。
她眯起眼睛。
看着自己这个两米高的傻儿子。
\"别逼我继续扇你,孩子,外面有将近四十度,连路边的狗屎都被烤脆了。”
“而你,捧着热牛奶?”
“别告诉我,你的下面在流血。”
面对母亲的精神攻击,大老虎的脸色越来越绿,浓郁的烟圈缓缓喷在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不是因为别的。”
“是为了祭奠你死在大肠里的脑细胞。”
话音未落,老妈波莉便已经转身走进了吧台,她随手将雪茄在烟灰缸掸了掸,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自家傻儿子。
她当然看得出泰格喝酒了。
可时间就像指间升腾的烟雾,那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已经散去了,坐在她面前的小儿子,早已蜕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泰格揉着后脑勺。
悻悻的把牛奶杯推远了些。
尼雅拼命抿住嘴唇,肩膀抖个不停。
就在这时。
赫敏欢快的跑进了酒吧,百褶裙随着跳跃的动作扬起,白皙的肌肤晃的人眼晕。
“泰格,我中奖了!!!”
她献宝似的将奖品举到泰格面前,脸颊微微泛红,闪闪发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快看,两张电影票!”
“是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
泰格放下正在擦拭的玻璃杯,眉梢无意识的扬起,西格玛思维脱口而出。
“太棒了!”
“你可以看两场电影!”
花栗鼠小姐的笑容瞬间凝固,微微鼓起的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她满眼无奈的瞪着泰格。
“泰格……”
刻意被拉长的音调,似是想要提醒大老虎什么,然而,大老虎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吧台内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尼雅略显崩溃的翻着白眼,老妈波莉则摇了摇头,雪茄烟雾模糊了她嫌弃的眼神。
就这还想当男人?
这小混蛋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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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灼烤了一整日的暑气终于散去了些许,居民们纷纷推开家门,牵着宠物走上街头,享受起了晚风的凉爽。
哈利独自踱向公园的角落,陈旧的老秋千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缓缓坐下。
感受着铁链的冰冷。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映在略显枯黄的草坪上,透着一种莫名的孤独。
弗农·德思礼的讥讽仍在耳边回荡。
那些刻薄的话早已伤不到他,但却让他心烦意乱,再加上夏日的燥热,这让哈利越来越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
哈利用力蹬了下地面,秋千随即晃动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感受着微风从脸颊拂过,似乎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松快一些。
不知不觉间,星辰密布天际。
公园内的喧嚣早已散尽,哈利逐渐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尘,打算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德思礼家的氛围让他感到憋闷。
虽然很讨厌他们,但哈利依旧把德思礼家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在这个世界变得孤零零的。
事实上,他真的很羡慕谢尔比的家庭氛围,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家庭。
哈利渴望在某一天。
德思礼一家能够真正的理解他。
随着年龄的渐长,他看到了许多东西,也明白了许多事情,佩妮姨妈那复杂的眼神,在他的眼里,也多了几分透明。
所以。
他并不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哈利走出公园的时候,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脊背爬了上来,那不是夜风的凉意,而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冰冷。
摄魂怪?!
哈利猛的瞪大了眼睛,他立即抽出魔杖,神情警惕的向四周看去。
这样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路灯开始闪烁。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额头处的伤疤突然疼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