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秉直进谏!
句句看似中性,实则恶意满满!
兵将无心,卢帅无意,纵然破城容易,双方还是默契对峙。
这叫什么?
养寇自重!
果然,刘宏听罢,怒火升腾:“卢植他意欲何为!朱儁兵败,皇甫嵩被围,卢植亦无作为!这就是大汉的忠臣、能臣吗?废物!蠢材!”
一旁的张让识趣得退往一旁,并不搭话。
煽风点火可以,但如今火起了,唯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别做,免得惹火烧身。
刘宏顿了顿,冷声说道:“传朕诏令:卢植统兵不利,战事拖沓,辜负圣恩!褫夺一切名号,北军五校改由董卓统帅,诏令至时,即囚卢植,车载入宫!”
“喏!”
……
“卢大人,好走不送呦!”
望着左丰一脸贱笑,眼神中闪烁着报复的畅快,卢植怒斥道:“阉竖误国!汝为一己之私,蒙蔽圣听,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左丰不理卢植一连串的骂声,冷笑道:“几位还不上路?眼下正午,烈日炎炎,与卢大人之火气甚是相配,莫误了吉时哦!”
一行押送人员自然也是捧高踩低之辈,见卢植失势,纷纷投向左丰:“左大人所言极是!我等这就启程!”
更有一名兵士,上前低声道:“大人放心,路上水源珍贵,我等定不会轻易饮之!”
左丰笑道:“不错,不错!”
一行人押解囚车,就此离开军营,奔向洛阳。
车行不远,便有三人拦道。
“且慢!”
一人黑脸环眼,一人长须绿袍,一人大耳长手。
“贼人劫囚,戒备!”众军士瞬间拔出兵刃,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误会,误会!这位军爷,且借一步说话……”刘备赶忙上前解释。
为首的军官本欲呵斥拒绝,可瞥见刘备欲从袖中掏出的黄白之物,便缓和了几分:“有话可速说!”
刘备向车上的卢植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卢师将远行,我身为弟子,自当相送,还望阁下通融片刻,容我等师徒浅谈两句!”
说话间,一块金饼被悄然塞到了这军士怀中。
“好吧,莫要耽搁太久!”
望着前来相送的刘备,卢植也是感慨丛生。
麾下众将,闻诏变色,纷纷同自己划清界限,如今唯有这不成器的弟子前来相送。
刘备也是苦闷:自己投军,本是为了想抱卢植大腿,好捞军功,挣一份前途。如今他们三兄弟与黄巾接战几次,上阵杀敌,勇猛无匹,但没有卢植表功,自己到头来无非像其他大头兵一样,当个小头目?
这可跟他的期望相去甚远啊!
“恩师不必忧虑,此行到了洛阳,必可澄清误会……”刘备上前劝慰道。
卢植道:“我并不担心,国家用人之际,陛下不会将吾怎样。只是玄德你须切记:左丰当面,勿要争辩,勿要与吾牵连,否则恐你前途不利!”
刘备叹道:“时局糜烂,朝堂诸公却不能齐心协力,大汉危矣!”
卢植本来还想就战事部署指点刘备几句,闻言也是心灰意冷:“罢了,你我有缘再见吧!”
刘备挥泪作别。
一代儒将卢植,就此退出黄巾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