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微澜轻叹,“他的执念是他娘,还有他的养父。他被后来的酒楼主人哄骗,跟人做了交易,害死了这些人。这些人没做错什么,只是曾经和主谋见过,有过些小摩擦。这位婆婆进城卖菜的时候,菜叶子不小心掉在了主谋的鞋上。都是这样不起眼的小事。”
凤月晚想知道的是,“他娘之后还好吗?”
“不好。他娘千辛万苦回到了家,又被卖掉了。”水微澜低着头,而后抬头说道:“他娘亲还在世,就住在离这不远的村子里,此案的主谋还在十八层地狱中。”
水微澜抬了抬手指,“我送他们去幽冥。”
凤月晚点头,而后转身出了酒楼。
雪千幻紧紧跟着凤月晚,也不管什么酒不酒楼了。
“突然这么胆小了呢?”凤月晚问道。
“人心的恶令人遍体生寒,晚晚,我想去看看那位婶子。”
“去吧。”
这几年雪千幻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去走一趟没啥危险。
雪千幻点头之后,就快步走掉了。
凤月晚在路上溜达着,遇见的都是熟人,如今城里住的都是她认识的人,旁人说女帝任人唯亲不是妄言。
凤月晚问过之后,知道祖母在宫里呢。
她找到明月华的时候,明月华和风婆婆正在那翻地呢,旁边堆了不少杂草,祖母嘴里还念叨着要种些蔬菜。
凤月晚跑过去,抱着明月华的腰,“祖母。”
明月华一听她这语调,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又遇见什么事了。
“叫祖母干啥?没看祖母忙着呢吗?你这么闲跟祖母一块翻地。”明月华说道。
“祖母我给你整了个铺子,开面馆,就在丧葬街。”凤月晚松开了手,跟着一块翻地。
丧葬街明月华知道,那里的每一个,都是苍凉晚一开始就遇到的同伴,大部分来自临夏村。
“丧葬街的面馆我知道啊,不是临家人的铺子吗?她们不干了啊?”明月华不懂,跟着女帝是多大的造化,怎么会有人放弃呢。
“是临婶子的面馆,但临婶子说她年纪大了,面馆太累了。”凤月晚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点没觉得有啥不对。
“我听说你那个临婶子比我还小三岁呢?她年纪大了太累了,我就不累了吗?”明月华反问道。
“您身体多好啊,正是该多动弹的年纪。临婶子是家里有别的生意,想要享享福,不是真的干不动了。”凤月晚解释道。
“她家里有别的生意,我家就没有吗?凤月晚,我如今可是太皇太后。”明月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菜谱了。
凤月晚一想也是,“那您别干了,正好是临家人的铺子,让我爹娘去。”
“谁说我不干了?”
“一说让我爹娘去你就干了?你这是心疼儿子儿媳妇啊。”
“你不说我也没打算不去啊。”明月华心里明镜似的,无论身份如何变幻,她最需要做的就是不忘初心。
当初的她,能有个铺子,于她而言是天大的美事。时至今日,她也从未变过。
风婆婆眯眼笑着,她去洗了手,并且端了盆水过来,“太皇太后,我给您打水了,快洗洗手,咱们去面馆看看。估计都收拾好了。”
明月华笑着洗过手,欢欢喜喜奔着面馆去了。
凤月晚翻完了剩下的地,打算种些草药。
她走在皇宫中,都打扫的挺干净了,看了半天,只有祖母刚才在的那个院子没来得及拔杂草。
她就说自家老太太身体好,祖母找到那间院子肯定是费了不少腿脚。
凤月晚找到自己的寝宫,晚殿二字很正常,她上前摸了摸,没放夜明珠的粉末,估计是实在用不起了。
倒头就睡,以后的事,睡醒再说。
明月华压根就不知道,她被自家孙女派出来煮面,自家那个孝顺孙女正在呼呼大睡。
天璇正在看着水果摊子呢,闲着也是闲着,一边吃一边卖。
“婆婆。您这……这气质,一看就是读书人,要不要买点水果?”天璇期待地看着明月华。
明月华甚是意外,这小姑娘厉害啊,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爱听啥。
“每样都拿几个,装好了帮我送到面馆。”明月华把银子放在了摊位上。
天璇眼睛亮了,“原来婆婆就是晚帝的祖母啊,民女天璇拜见太皇太后。”
明月华听得直乐,终于有人这么叫她啊,“赏。”
她从布袋里拿出了个星星形状的金吊坠挂在了天璇脖子上。
“谢太皇太后赏赐。”天璇起身,“民女带您去面馆吧。”
“不用看着摊子吗?”
“不用,我就是想吃水果了在那坐一会,如今城中都是自己人。”天璇在前蹦蹦跶跶。
明月华瞅见面馆的时候,并不太满意,有点小了,但转念想想小点挺好,能少干点活。
于是这二老一少,揉面煮面,忙乎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雪千幻进了村子,这村子本来是熊霸的,如今自然是晚朝的。
一大早村民们都忙碌着。
她问过之后,去了男人娘亲的家里。
大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她站在门口,突然就不想进去了。
她进去说什么呢?撕开女人过去的伤疤吗?
女人如今年纪四十多岁。
她看到雪千幻的时候一愣,“千幻姑娘,你怎么来了?”
雪千幻突然想起来,她见过这位婶子,“婶子,我打算开铺子,想来村里找人干活,正好看到您家开着门。”
莫婶笑着迎了出来,“快进来坐,之前我去你铺子里买酒,其实就是想问你缺不缺人手,家里人口多,今年天气多变,收成估计不会太好。”
李家人听到娘这么说,也忙着给雪千幻端茶倒水。
雪千幻说道:“我买了个酒楼,就在西市天玄街,那酒楼年代挺悠久的,之前好像叫不归。”
莫婶的手不自觉握紧,她挤出笑容,“都去地里干活吧,娘招待千幻姑娘就好。”
李家的晚辈们都挺听话,乖乖地走了。
等到他们走后,莫婶子轻声问道:“千幻姑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吗?”
“本来没想打扰您,可看您的反应,您是知道的对吗?”
“是啊。我找过他,知道他最后死在了那里。千幻姑娘,我不是个恶毒的人,我总是会想起那段日子,他也很无辜啊。”
雪千幻握住了莫婶子的手,“您当时生病了,已经被逼疯了。我来就是担心你的病还没好。”
“治不好的,我这病是遗传,改嫁之后我跟后来的男人说了这事,我们没生孩子。”莫婶子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