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办法
秦岩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着李伟的消息，他的手指不停地在桌上敲击，心中满是忐忑。
就在秦岩快要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李伟回来了。“厂长，我今天见到了有意咱们电子厂之人，对方说今晚在国营饭店见面谈。”
秦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准备一下，咱们提前过去。对了，既然是我们找人谈生意，这顿饭我们来请。”
“可是秦厂长，厂子的账上一分钱都没有，我们拿什么钱请客？”李伟尴尬地说。说出去可能没有人相信，他们一个四百人的大电子厂，厂子公账上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有。
为了给员工发工资，这一年多以来，秦岩他们工厂的领导层想尽了办法，能挤出的钱都挤了，甚至就连有一次厂子的废品卖破烂的钱最后都由全体员工分担了。
夜幕降临，秦岩和李伟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因为要谈生意，两人一咬牙要了一个包厢。
当两人到来之后，没多久李松在吴超的陪同下也到了。
“秦厂长，久仰大名。”李松微笑着说道。
“李先生，现在菜还没有上来，咱们就开门见山先谈生意吧，您对我们厂到底有什么打算？”秦岩直接问道。
李松微微有些意外，然后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秦岩，这个秦厂长还真是直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费唇舌。
李松淡淡一笑：“秦厂长果然爽快。我确实对京都第九电子厂感兴趣，不过具体的合作方式，还得看咱们能谈出什么样的条件。”
对此秦岩没有任何意见，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解决厂子的危机。
“李先生，谢谢您愿意接手京都第九电子厂，但是现在京都第九电子厂还是国营工厂，现在政策还没有下来，就算是您同意接手，恐怕也没办法立即办理相关手续。”
李松淡淡一笑，说道：“秦厂长，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想要厂管办同意您将第九电子厂出租或者出售其实不难。只要您让厂子里的员工，连续不断地去市府，去厂管办闹，口号我都帮您想好了，就喊‘他们要吃饭，孩子要上学’之类的。过程中一定不要和警察或者保安起冲突，保安或者警察过来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等保安或者警察一走你们就回去。我想你们这样用不了几次，上面便会同意了。”
秦岩听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皱着眉头说道：“李先生，这不是逼着工人们去闹事吗？这样不太好吧，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来，对谁都不好。”
李松摆了摆手，说道：“秦厂长，这怎么能叫闹事呢？工人们也只是在合理地表达诉求嘛。而且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把握好分寸，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秦岩厂长依然觉得这样不好。
“秦厂长，现在你们厂的情况你我都清楚，如果不这么做，您还有别的办法能让上面尽快松口吗？”
秦岩沉默了，他心中十分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和他的办事原则不符；另一方面，厂子的困境又让他感到绝望，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李伟看到秦岩犹豫，于是在一旁说道：“厂长，虽然这个办法不太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秦岩抬起头，看着李松和李伟，咬了咬牙说道：“行，那就试试。但我得跟工人们说清楚，一定不能乱来。”
李松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先把今晚的饭吃好，后续的事情再慢慢商量。”
秦岩却没了吃饭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该如何组织工人，又如何避免出现意外情况。这顿饭，虽然点的都是美味佳肴，但吃得他味同嚼蜡。
吃完饭，秦岩和李伟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厂里。
第二天一早，秦岩便召集了所有的工人，在厂子里的空地上开会。
“同志们，咱们厂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秦岩看着一张张熟悉而又疲惫的脸，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有个可能让厂子起死回生的办法，那就是将厂子租赁或者出售出去。我和对方已经谈好了，只要厂子能出售，他愿意接手，并且我们的工人他会全部接手，并且保证每月的工资正常发放。但现在有个困难，那就是京都第九电子厂是国营工厂，是国家的厂子，我们无权进行买卖甚至出租。”
工人们都静静地听着，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迷茫。
如果是之前，让他们舍弃铁饭碗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反对。但是经过一年多的折磨，他们对手中的铁饭碗早就死心了。就算是工作是铁饭碗又怎么样，发不出工资，家里照样吃不饱饭，孩子照样没钱上学，没钱买衣服。
秦岩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有个办法，或许能让上面同意将厂子出售或者出租。但是这个办法可能需要大家一起去市府和厂管办表达我们的诉求。”
工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厂长，到底啥办法，您就直说吧！”有性格火爆的工人喊道。
秦岩深吸一口气，把李松出的主意说了出来。
秦岩把李松出的主意跟大家说了一遍，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厂长，这能行吗？”
“会不会犯法啊？”
秦岩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办法，但咱们实在是没辙了。大家放心，咱们一定注意分寸，绝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工人站了出来：“厂长，只要能让厂子活过来，让我们有口饭吃，我们听您的。”
秦岩看到众人的信任，激动地说道：“既然大家同意采用这个办法，那咱们一定文明表达诉求，绝不给厂里抹黑，不给自己惹麻烦。”
就这样，被逼无奈的京都第九电子厂工人们决定跟着秦岩试一试。
第一天，全体工人，足足四百人来到市府门口，也不拦路，也不闹事，直接找了个地方一坐，队伍中拉着长长的横幅。
“我们要吃饭，孩子要上学。”
市府门口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门口的安保人员，他们立即严阵以待，然后派人去向领导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