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里面的一间训练馆，我在门口贴的标识上面看到了教练的名字和编号。
我敲敲门，里面传出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请进！”
我推门进去，是一个很大的教室，刚才说话的人背对着我坐在地上，正在穿鞋。
她的腰间，悬挂着一条黑色的腰带。我心头一跳，哇，这女人，不简单。
整个教室，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估摸着，这女人，应该也是学生。
看背影，是个个子不高的人。扎着马尾辫，很白很小巧的样子。
我清了清嗓子，“请问是饼千层教练的教学区吗？”
“啊，是的！不过今天的课要迟开半个小时，之前已经在群里通知过了，你没收到通知吗？”
我迟疑了一下，“呃，我是今天才报名的……”
那女人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啊？那你以前接触过吗？”
“没有？”
“一点基础都没有啊？”
这……
不过是个学员，怎么语气这么冲，“是啊，我要会，我还学什么呢？”
她笑起来，声音有些哑了，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耳朵旁边，还有个耳麦，和黑色腰带系在一起的，是一个扩音器。
她站起身，“我还没排好今天的动作……”
说话间，她转过身来……
我眉头一皱。
她两只眼睛不断瞪大。
……
“大叔？”
……
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就是……
世界上没有比我更背的人了。
这女人就是饼千层。
饼千层就是秋山千代。
……
上午刚把她拒收，害她成了整个会馆唯一的被淘汰的首席助手参选者。
晚上，就碰到了她。还是我以后的教练。
这……果然出来混都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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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二人坐在地上，我看着她的鞋子，脚底是不平的，似乎是在里面垫了东西。
“你的脚怎么了，不舒服？”
千代盘着腿，不好意思地往回缩了缩，“没有啦，就是这些天，脚上磨出水泡了。训练的鞋底比较薄，所以我就垫了几块布子。”
我叹了口气，她刚毕业没多久，赚钱养活自己，也确实不易。
“大叔怎么会突然想要练跆拳道啊？你身边不是应该，有很多人保护吗？”千代眨着大眼睛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不想总是当个废物，让别人保护了。”
千代哦了一声，咽了咽口水，“其实，每个人不是需要面面俱到的啊，所谓的团结，就是我有你没有的，你有我没有的。这样对于彼此，才有存在的意义。”
我不敢说，是因为我曾经在凌慧子墓前许下的誓言。等我学会了跆拳道，下辈子，她就可以顺着这个技能找到我。
听起来，就很荒唐。
“你居然会跆拳道，还是老师，没看出来。”
千代笑笑，“这算什么啊，你居然会淘汰我，选择桥布杉夫，这才离奇吧？”
我噤声了，转头看着她，她看着前方，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千代似乎是生气了。过了许久，扭过头来看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在我的肩膀上很有力地拍打了一下，“好了啦，没那么记仇，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淘汰我的。”
我急忙解释道，“不是因为投诉和分数的……”
“是怕我死吧。”她淡淡地说道。
我再一次错愕。
咽了咽口水，疑惑地盯着她。
她若无其事地瞥了我一眼，“怎么这么看着我啊？我读心的能力是不是很强啊哈哈哈？”
我从未想过，还会有人如此懂我。
“我知道，桥布杉夫有后台，无论什么事，黑或白，都会给他薄面，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差点没钱念书的孩子，每天要靠十几份兼职养活自己，保护自己都是个问题。何谈保护你呢？”
她青春稚气未脱的脸，说了这样一段深沉的话。
我在她面前，似乎就是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一丝不挂的样子。
这种感觉下，我根本不知道下一句话说什么。我站起身，准备走。
“大叔，你才刚来，就要放弃了？”
我叹了口气，“跆拳道馆到处都是，没必要在这里给你添堵了。”
她微微笑了下，“你是为了凌慧千鹤来学的吧。我听说过那个姐姐，当年的跆拳道比赛，蝉联了很多年的区冠军。”
我咬了咬牙，“不是。”
她站起身，站在我面前，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被她眼神里的光一闪，那星星一般的色彩，就像是钻石一般，让人挪不开目光。
她站地离我很近，“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是有些快，耳边都是扑通扑通的声音，我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往前走一步，“为了她放弃最喜欢的蓝山，最喜欢的助手，来学跆拳道，甚至摒弃自己的原则，选了一个和直部关系最近的人作为贴身助手……不都是为了她？”
我捏紧了拳头，“你说谁都可以。不要说她。”
我转过身，伸手开门。
“因为什么呢，因为她为你死了吗？”
我眉间一皱，打开门就出去了。外面正对教室的是一面镜子墙，我看到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很失望伤感的神情。
我拿上东西准备走，到了前台，工作人员看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十分诧异，急忙迎上前问我原因。
还问是不是饼千层态度不好。
我只说是自己有急事，便匆忙逃离了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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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还不算太晚。我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又想起从前种种。
这么多年，之所以对美智子有那样的依赖，就是因为，我身边，似乎没有我能示软的地方。
大案，都指着我拿主意。
大事，都要我给出意见。
我曾在地铁上见过很多夫妻、情侣、父子、母子，他们之间，累的时候就可以相互依靠。
而我，一直都是别人的依靠。
“叮铃铃……叮铃铃……”
有人在外面按门铃，我一看，是保安大叔把我的快递放在楼下，“探长，您的包裹，都检查过了，您注意查收！”
“好嘞，辛苦！”
我出去，拆开一开，是之前买的一个灯。
谁知道，刚一关门，突然全屋子的灯都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