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尽俱乐部（二合一大章）
七月下旬的清晨意外闷热，赵克记得最近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南镇的早上。
他早早来到自己的工位，同事都如平常那般打卡，闲聊几句后就进入会议室等待顾问开早会。
赵克迷迷糊糊地跟随大众，进去，坐下，也不知道听了些什么，然后再次坐到自己的工位。
“小赵，咱们今天先解决那个功能。”
赵克抬起头，看见了对他说话的男人。
徐海……赵克在心中默念。
这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也许是他回忆起来的，也许是他看到了生物图鉴，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这个名字。
其实，无论徐海的名字、长相，赵克统统都不关心，生命的无数巧合使得他们在此刻联系到一起。
而二十四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任何联系，都需要回应。
赵克回答：“什么功能？”
徐海拍了拍赵克肩膀：“别开玩笑了，总监昨天才让咱们俩负责新板块。”
昨天……
昨天是一天前，但对赵克来说，那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他这一个月里活在高压与忐忑中，但不可否认的是，也伴随着刺激。
在这种情况下，赵克怎么会有心思回忆现实生活中的琐碎？尤其还是工作上的……
此刻，他对一个月前的项目，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不记得了。”
徐海皱起了眉：“项目还没开始，你就想甩锅？”
“不不不，我真不记得了。”
“那你自己去问总监，我可不会给你叙述一遍昨天才讲过的事情。”
赵克知道他们间产生了误会，但总不能解释说，我穿越到异世界并待了很久，所以才不记得了吧？
没办法，赵克只能去找顾问的助理。
那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现在还没有学会心机叵测，赵克去找她，至少不会被打小报告。
袁晶晶为赵克悄悄复印了一张项目计划表，赵克得以知道今天该做什么工作。
于是，赵克便如往常一般地，麻木地敲击着键盘。
红色的感叹号，改正，新的感叹号，再改……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是那么无聊。
但是，他需要这个工作，他还需要交房租，还需要生活。
此刻，他想起了克拉克的财富兑换券，心想，若是他也能有那个能力该多好啊。
虽然，他内心十分清楚，作为玩家，不该选择这种能力。
也许自己的能力也能改变自己的生活？
生物图鉴估计没什么戏，S型增强器也是，死反玉倒是可以用来拍几条短视频。
不过，也只会被当作剪辑和特效，然后惹一堆谩骂，但后续视频又该做什么内容呢？
而且，把自己的能力发布到网上，只会增大自己被其他玩家发现的可能性。
刑法上倒是能找到不少赚钱的路子，而且自己的能力似乎在某些项目上还挺适用的。
但赵克终究只是一笑而过，他明白，他只是普通人，普通得只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也许最大的不普通，就是他能承认自己的普通吧。
此刻，赵克甚至有些期待下次游戏快些来临。
赵克清楚，他还将继续经历各种游戏世界，但自己究竟能走多远，心里却没底。
这次能在强者如云的拳皇世界中笑到最后，除了自己的确非常努力之外，他对拳皇全系列剧情的了解，帮了他很大的忙。
赵克觉得，为了增大自己在下次游戏中通关的概率，他有必要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熟悉更多游戏的剧情。
想到这，他决定今天下班后，就去电玩城耍一耍。
这时，赵克终于在回到现实后，第一次打起了精神。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重复着。
上班，下班，打游戏，睡觉。
另外，赵克也在尝试搜寻其他玩家的情报，以及游戏世界和那群管理员的真相。
赵克觉得，既然玩家知道彼此的存在，难道不会建立一个贴吧或者论坛，讨论一下吗？
他搜寻了三个星期，却一无所获，毕竟暴露自己玩家的身份是危险的，大概所有玩家都心知肚明吧。
但终于，赵克在八月游戏开始的前三天，发现了一个网站。
网站的图标，是一个无穷号“∞”，而这，正是日本队那三人，手腕上的纹身的形状！
赵克打开了那个网站，网站的名字叫做，无尽俱乐部。
网站上描述这是一个葡萄酒俱乐部，需要在线下门店进行注册。
巧合的是，无尽俱乐部的门店，在赵克所在的城市就有一家。
网站上没有任何信息透露出，这个无尽俱乐部与玩家有关系。
但是，赵克决定去碰碰运气。
而且，成年人有时候真的非常需要通过酒精来驱散疲劳。
游戏的前一天，正好是周天，赵克前往了无尽俱乐部的线下门店。
赵克来到目标地点，抬头望那块巨大的招牌，再低头看看脚下精致而柔软的地毯。
嘿，还真是高级的地方。
赵克有些心生胆怯，他怕自己有些消费不起，然后狼狈地离开。
但随着迎面有个男人走出来，赵克便知自己来对地方了。
因为通过生物图鉴观察到的此人的特殊一栏，有着三个词条！
也就是说，此人也是玩家！
赵克看了一眼对方的手腕，果然有个无穷号！
他也盯着赵克打量了一阵，但随着他们的擦肩而过，并没有发生对话之类的交集。
现在看来，日本队成员之间的团结，果然存在猫腻。
赵克明白，地毯延伸之处，可能有他苦苦搜寻的答案。
也许伴随着危险，但要追求改变，总需要承受代价。
何况，在那不存在的一个月里，他总习惯了些，如何活在危险当中。
赵克走到了地毯的尽头，那是一扇巨大而豪华的橡木门。
门是紧闭的，门的侧边有一个接待桌，桌后站着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应该是俱乐部的接待员。
赵克用生物图鉴观察那个男人，却并没有能力。
他不是玩家？
赵克不确定，但觉得有必要试探一番。
赵克走了过去，那人彬彬有礼地询问：“先生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会员吗？”
随着赵克摇头，那人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只招待会员，不过你可以选择成为我们这里的会员。”
“我需要怎么做？”
“租下了这里的一间酒柜，然后在里面存放一瓶葡萄酒，”接待员说，“对酒的来源并没有要求，不过，我们也有专供会员的商品酒。”
“就这些？”
“嗯，”男人点点头，“但还需要填一个表。”
说着，男人为赵克递上一张表。
表上的栏目，无非是姓名、联系方式、工作这些常见的信息，以及关于注册者对葡萄酒的个人喜好，比如单宁比例之类的调查。
赵克全部认真填完……
直到最后一项：
“你是玩家吗：是□，否□。”
看到这个选项，赵克顿时明白，这家葡萄酒俱乐部，背地里其实是个玩家建立的组织！
但是，无尽俱乐部对待其他玩家的态度是什么？
在没搞清楚前，赵克不敢对他们放松警惕。
所以，赵克打算假装不是玩家，于是询问招待员：“玩家是什么意思？”
招待员闻言，微微蹙眉：“先生，怎么你也问我这个问题，我就纳闷了，怎么时不时就有人问我玩家的含义！我还能回答什么？无非回答是群打游戏的人而已。”
赵克听着招待员的抱怨，不明白对方说这段话的含义。
但他隐约觉得，招待员似乎并不知道，赵克为什么要问他关于“玩家”的情报。
那就很奇怪了，就算招待员不是玩家，也该看过问卷、并知道最后一栏问题的题目才对啊。
于是赵克拿起表，指着最后一个问题上的“玩家”二字说：“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招待员的五官变得更紧凑了：“先生，不要戏弄我了，你指着一片空白，是想问什么呢？”
空白？！
赵克马上把表格翻转过来，确认上面的确写着那个问题。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赵克马上思考了起来，随后，便得到了一个猜测。
表上的文字，只有赵克能看到。
或者说，只有玩家才能看到。
也就是说，表上的文字，来自于其他玩家的能力。
纹身……现在又是只有玩家才能看到的文字。
现在赵克可以判断，组织成立无尽俱乐部的人，至少有两个能力。
仔细一想，无尽俱乐部的网站，是否也只有玩家才能看到呢？
也不是不可能，游戏发展到现在，可谓琳琅满目，其中不乏黑客题材，比如看门狗系列。
赵克心中难免忐忑起来，他预感到无尽俱乐部的人，绝对不好惹！
但他都来到这里了，总要带点情报离开，才肯善罢甘休。
于是，赵克也不为难那个大概率是普通人的招待员，在玩家那栏上勾选“是”，将表格递给对方。
招待员将纸张收了起来，将赵克带到一间单独的品酒室：“先生，待会就会有人前来为你办理入会手续。”
大约等了一分钟，走入一个人。
赵克打开生物图鉴：
【物种：人类
姓名：曲仲亭
生命：100
攻击：5
防御：5
特殊：复苏之风；亡者之棺；摆渡船；纳魂瓶；幸运币；笔；神圣祝福；印章
】
玩家！
而且能力是八个！
如果与这样的对手为敌，赵克绝无胜算！
但是，赵克深知人前不露怯，绝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慌张。
故而，赵克在内心慌得一批的同时，表情却淡定从容。
曲仲亭在赵克对面坐下，盯着赵克看来一秒，说道：
“好了，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叫曲仲亭，是个玩家，你也是玩家吧。”
“是因为我勾了是吗？”
“你勾否也说明你是玩家，整段文字只有玩家才能看得到。”
果然如此，赵克心中暗道。
曲仲亭拿出赵克填写的那张表格：“包子……这是你的真名？”
赵克不可能向动机不名的组织提供真实信息，无论是姓名还是其他的，全部是他临时编的。
“是的。”
曲仲亭的表情告诉赵克，他并没有完全相信。
但曲仲亭也没有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估计，赵克的真实信息并不重要。
至少，暂时不重要……
“好吧，那以后，无尽俱乐部的人就叫你包子吧。”
“等等，我还没说要加入。”
“那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赵克马上就编出了借口：“只是想来看看，这里能为我提供什么。”
曲仲亭笑了：“在我招待的玩家中，你属于理智冷静的那些，并没有盲目地凭着直觉而行动，好吧，我就告诉你吧，反正本来我就打算告诉你。”
说着，曲仲亭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到这个吗？”
无尽的符号，∞，这也是指引赵克来此的线索，他点点头。
“每个加入我们的玩家，都将获得这么一个烙印，自此，我们就有了共同的纽带。”
“这是能力？”
“没错。”
“你的？”
“不是，是无尽俱乐部的创始人的能力，我没见过他，虽然我是这座城市的负责人。”
“怎么烙上的？”
“不是烙上的，而是生长，”说着，曲仲亭拿出一个玻璃罐。
玻璃罐里，有一段不断蠕动和抽搐的肉条，像是某种生物的脐带。
“母神的脐带，”曲仲亭说，“只要服下它，你就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长出象征着我们之间纽带的无尽符号！”
赵克不敢相信，日本队的三人，之前与赵克擦肩而过的人，以及眼前的曲仲亭，竟然都吞下过这个诡异的肉块。
反胃感，袭上赵克的心头。
但他必须忍住，必须保持理智。
“这个脐带的能力，不该只是让玩家拥有纹身那么简单，”赵克眯起眼，“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比如，确保组织成员的忠诚。”
曲仲亭闻言，愣了一秒，随后也笑了。
“我参与是几十场游戏，可以说见过各色各样的玩家，但你在其中，绝对算聪明的那一个，你猜得对，它还有其他效果。”
几十场游戏？那为什么只有八个能力？
赵克断定，曲仲亭，无尽俱乐部，一定拥有非常多他想要的情报。
“什么效果？”
“如你所言，忠诚！”
曲仲亭说，
“无尽俱乐部的玩家不能对其他成员说谎，更不能背叛，一旦犯戒，无尽的源头必会得知，而等待他的，只有组织的肃清。”
赵克闻言，便明白了这个组织团结的依据——恐怖统治。
而为了更好地控制手底下的成员，在新玩家加入组织后，首先要面对的……
赵克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假设我加入了，你首先会询问我的所有能力的所有信息吧，而一旦我拒绝回答或者说谎，等待我的，便只有抹除了吧？”
“啪啪啪……”
曲仲亭鼓起来掌：“你比我以为的，还要聪明。”
他继续说：“虽然如此，一旦有多人游戏，如果有其他无尽俱乐部的成员在，我想你能找到无需担心背叛的队友。”
的确，如果有能完全信任的队友，会大大增加通关的概率。
但赵克也明白，加入无尽俱乐部，就相当于成了这个组织的棋子和奴隶，或者说，资产。
而这是看重自由的赵克，绝对不能接受的代价。
“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加入。”
“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曲仲亭依然挂着笑容。
看来，他早就做好了面对任何结果的准备，并且，有自信能完美应对。
“如果你只是一个挣扎在游戏世界的玩家，我其实懒得与你作对，但是，现在的你，知道得太多了。”
看着曲仲亭带着笑意在威胁自己，赵克感觉不寒而栗。
赵克不可能妥协，但他绝对无法正面战胜对方。
曲仲亭接着劝说道：“来吧，加入我们，让无尽成为你的后盾。”
赵克绞尽脑汁地思考，并仔细观察这间品酒室的格局。
企图寻找，在拒绝前提下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