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子,他坐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火光映照出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几缕发丝随风飘动,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
身上套着件粗布麻衣,布满了各种污渍和磨损的痕迹,显得极为不修边幅。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条烤得流油的肉腿,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已经饿极了。
每一次咀嚼都显得那么用力,那么迫切,仿佛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慰藉。
篝火在他身旁熊熊燃烧,火星四溅,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与天际的晚霞相映成辉。
很难想象如此形象之人会是大乾皇朝的缔造者与守护者。
但是裴昭明顺着火光看去,却发现他的双眼泛白,不见瞳孔,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堂堂大乾守护神竟是个双目失明的瞎子。
然而,李破虏仿佛没有听到裴昭明的话,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烤肉。
直到最后一口肉被咽下,他才心满意足地用袖子随意抹了下嘴角,这才慵懒地起身,缓缓转向裴昭明的方向。
“正是在下,想必兄台已经知道我在等什么?”
李破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沙哑,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很好奇,你这对招子该不会是被凌虚那老杂毛给捅了吧!”
裴昭明没有就这李破虏的话回答,转而相当无聊地调侃起对方:“我可没听说所谓大乾太祖可是个瞎子?”
李破虏可没想到裴昭明说话如此不客气。
只是从李破虏粗犷的行为也不难看出他是一个豪爽的人。
他也不避讳,径直回答道:“这也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事,瞎了就是瞎了,棋差一筹不丢人。
太虚宫昔日能被称之为人疆第一宗门可不是无稽之谈,而凌虚道人浸淫登仙境已久,有所不敌也是我功夫不到家!”
裴昭明闻言却是一脸淡然地看着他道:“所以你是打算截胡我手中的东西来治你那眼睛喽?”
李破虏也没扭扭捏捏,抱拳道:“确实如此,还请兄台割爱!”
然而此话一出,却是引得裴昭明一阵发笑。
“哈哈哈哈——!”
“阁下因何发笑?是在下口误了吗?”李破虏自问方才所言不卑不亢,可没什么令人发笑之言。
等到笑声归于平静,裴昭明转而双手抱胸,一脸戏谑地看着李破虏道:“如果你这招子是千年前废掉的话我不会笑你半分。”
“阁下此言何意?”
裴昭明摇了摇头道:“只是我观你这伤势不出五百年的时间,所以才会笑你!”
李破虏闻言,一改严肃的表情登时皱起眉头道:“笑我什么?”
裴昭明揶揄地看着对方道:“笑你不自量力。”
“阁下……此言何意?”李破虏眉头紧锁,却没有发作,反而是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裴昭明颇有些意外对方的心气,只不过依旧不缓不慢道:“你连受伤的凌虚老道都打不过,还敢来堵我?”
“受伤的凌虚道人?……即便如此也是我技不如人,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然而他的话语突然中断,像是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震撼之中。
“你……你……”他的话语哽咽,仿佛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显然眼前侃侃而谈的裴昭明并不是在无的放矢,能让对方如此口出狂言,再结合他那一身神秘的实力。
一切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种突如其来的猜测所给予的震撼,让他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瞪大那双白眼,死死地盯着裴昭明。
裴昭明也是洒然一笑,点了点头戏谑看向李破虏道:“猜到?没错!那老杂毛就是我砍的!”
此话一出,李破虏本就震撼的脸色又添几分晦暗。
是啊!真如裴昭明所言,自己连受伤的凌虚道人都打不过,更何谈在裴昭明手中夺食。
方才一系列的表现,在如今后知后觉的自己看来着实有些班门弄斧般可笑。
只是李破虏收起那副震撼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狐疑道:“这怎么可能,阁下如此年轻,这简直是有悖常理……”
越说越起劲的李破虏眼中疑色愈甚:“况且天乾大世界的登仙境屈指可数,更何况人疆之地……”
岂料李破虏话还未说完,却被裴昭明一把打断:“停停停!这世界浩瀚无垠,区区登仙于天乾而言可谓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再者说,谁规定登仙境就得靠熬时间才能成就?是凌虚那个老杂毛还是你这个大乾开国皇帝?”
裴昭明一番话下来,直接把李破虏驳得是哑口无言。
良久过后,李破虏这才幽幽道:“敢问阁下是否……是否是那登仙之上的境界?”
李破虏有此疑问也属情有可原,毕竟原本他只是一味地以为裴昭明只是一个隐藏已久的新晋登仙强者而已,岂料现实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
“我吗?你猜!”
裴昭明似乎是猜到李破虏会有此疑问,只不过并没有正面回答,转而意味深长地冒出一句:“谁都未曾登顶,又怎么会知晓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
话说到这里便是戛然而止,只是转瞬间裴昭明却是露出一抹坏笑道:“说的再多也不如手底见真章!”
“此……此为何意?”李破虏一时之间还在揣摩裴昭明那莫名其妙的话,未回过神来。
却看裴昭明淡然一笑,冲天而起,俯视着他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体会一下当初凌虚老道十分之一的境地。”
话音刚落,天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撕裂,一只硕大的虚幻巨手骤然显现。
它紧握着绚烂的晚霞,犹如掌控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焰之剑。
这晚霞在巨手的掌控下,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影,带着璀璨的光华与惊人的气势,径直朝李破虏劈了过去。
“才十分之一吗?”
李破虏感受着这股扑面而来的的强大力量,脸上的震撼之色愈发浓郁。
他的双眼虽然泛白,但此刻却仿佛能穿透虚妄,直视那即将临身的剑影。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激动,他许久未曾见到如此强大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剑影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那原本凌厉无比的剑影突然云消雨散,化作了虚无。
只余下那凌厉的剑威,如同狂风骤雨般不断地冲击着李破虏的内心,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李破虏微微张开了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