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良终于把韩非请回来,刘邦激动的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奔出来迎接了,再见到刘邦,刘邦虽然眉眼都是笑意,不过神态中明显透露出一种疲惫感,韩非能想象这些日子刘邦面临的压力,除了其他诸侯的摇摆不定,还有自己内部的不稳定,现在韩信已经有些脱离刘邦掌控的趋势,眼前的战事再这么拖下去,刘邦分封的这个诸侯也快自立了,这怎么能让刘邦不心烦。
简单的客套一番之后,面对从前的泗水亭长,现在的汉王,韩非还是给了几分面子的,行了半礼后,接着说:“事情的大概张良已经和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也有了自己的估量,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战场吧。”
韩非的不客气自然是刘邦现在最想看到的,也顾不上韩非二人的一路风尘仆仆,亲自带着二人登上了营帐外的箭楼,在上箭楼的路上,刘邦还向韩非说了一点奇怪的地方,有了这么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按照项羽从前的秉性,项羽肯定会亲自带领,再不济也应该交给自己的项家子弟,这龙且虽然是项羽的心腹,自起义初期就跟在项羽身边鞍前马后,但是在现在天下诸侯反叛的情况下,再把这种无敌的部队交给龙且,实在不像项羽从前的作风。
说到这里,韩非前进的脚步突然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龙且的队伍中,还有没有其他的项羽亲信?”
刘邦想了想,但是没敢太确定,就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樊哙,樊哙立刻回答:“没有,前几次交战我都在场,可以确定是龙且一个人带领的这支妖兵。”
韩非点了点头,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对这个教范义煮狗肉的屠夫说:“妖兵?说鬼兵应该更合适。”
说完也不等一脸不解的刘邦和樊哙,自顾自地上了箭楼,瘦老头紧随其后,刘邦和樊哙对望一眼后,也赶紧跟了上来。
登上箭楼,韩非朝着战场的方向望去,此时双方已经收兵有几日了,但是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犹如实质一样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紧紧铺在地面上,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不宜觉察的奇怪味道,和血腥气有所相似,又不完全一样。
瘦老头站在韩非身边,吸了吸鼻子,有些厌恶地哼哼了一声,然后很不体面地擤了个鼻涕,随手把鼻涕就抹在了箭楼的扶手上,这个动作让身后的刘邦都往旁边稍稍挪了挪,生怕一不小心碰到瘦老头的杰作。
韩非倒没什么反应,瘦老头的不着调他早已经习惯了,沉声问:“闻出来了?”
瘦老头又用手背蹭了蹭鼻子之后,才说:“嗯,错不了,死气……咦,他们要干什么?”
众人顺着瘦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百十来号兵士围着一对人,正朝着战场的中央走去,周围的兵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身上衣服的颜色和刘邦这边的不一样,而中间的这对人就有点意思了,每个人都推着一个两个轮子的奇怪车子,车子上还有个大木箱子,看地上车辙的深度,这箱子里的东西分量不轻。
“是英布的人。”樊哙瓮声瓮气地替众人解释,“不过前几天英布不是也避战不出了吗?今天派这点兵出来干什么,怕龙且的妖……鬼兵饿着了?”
韩非和瘦老头的目力都极佳,瘦老头更是指了指被兵士围起来的那对人中领头的人,嘿嘿一笑,说:“那个人,看着眼熟吗?”
韩非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微笑,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个老熟人。”
只见这群兵士簇拥着中间的人,一路来到了战场的中央,离近了些,大家才发现这些士兵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有气无力的,眼见也不是什么精锐力量。
“不会吧,真是送口粮的?”樊哙有些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一声,让站在最后的张良胃部又涌起了不适。
就在樊哙说话的时候,从这些兵士中走出了一列弓箭手,朝着龙且大营的方向就发起了攻击,一波箭雨之后,紧跟着又来了一波,直到第三波的时候,龙且大营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群举止奇怪的兵士如恶狼一样从大门中涌了出来,边跑边嘶吼,靠近两边的兵士直接四肢着地,扑着在向前跑,这哪里还有军队的样子,要说是一群突然出笼的野兽可能更合适,现在韩非才理解为什么樊哙把龙且的兵士叫妖兵了。
见到涌出的可怕兵士,樊哙先是下令全军戒备,其他箭楼上的弓箭手立刻把弓箭满弦,直指前方,只要这些兵士奔着这方来,就会还不客气的倾泻箭雨,虽然都知道这样没有丝毫用处,不过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布置好防御之后,樊哙就走到刘邦跟前,建议刘邦还是先回大帐,不过刘邦并没有理他,他此刻正在向韩非说起英布的事情,这个英布从前也是项羽重要的大将,在秦末起义中屡屡建功,甚至帮项羽秘密处死了名义上的共主楚王,替项羽称霸诸侯扫清了障碍,不过人心的欲望哪里有尽头,见到诸侯都开始自立,已经被项羽分封成九江王的英布也响应了策反,把兵峰对准了项羽。
韩非转头看了一眼刘邦,感觉刘邦好像是在说英布,但是又意有所指,不过知道刘邦未来会登基称帝的结局,刘邦自己内部的这些事情,韩非就假装不知道。
而此时战场上已经发生了变化,英布的兵士见到这些如狼似虎的敌人,还没有接触上,就已经转头向回狂奔,生怕跑的慢了被生吞活剥了,出现时候的有气无力和现在逃命时候的风驰电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这一撤,原本中间被包围的这对人就显露了出来,只见为首人一声大喝:“放!”
身后的人立刻把身前的两轮车一横,然后就把车上大木箱子侧面的挡板一把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