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文越是在那里犹豫不决, 贾母,王夫人就越发的急促恳求起来。
至于说元春她们为何没有开口求情 ,自然也是左右为难 ,知道陈子文的难处 。
有道是一边是畅谈人生理想 知己,一边是 共同在一块生长多日亲人。
孰重孰轻,一时间倒要计较不免长篇大论。
是以她们只能在那里踌躇徘徊不定,到底天空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再者有些事情可一可二 不可再三 ,人情世故一味索取,到底是不可取。
只有你来我往 ,人情世故那张无形无质的网,才能够编织得牢固密不透风,不然只有经线 ,没有纬线交织, 到底是一厢情愿浅薄了些,终究成不了事。
“老太太,岳母,不是 在下不肯帮忙,实在是圣命难违 ,现在我能护得你们不负担过重,不面朝黄土背朝天 ,烈日当空照,热风身上流,已然是十分大胆,若是还不知足, 得寸进尺, 说不得皇帝听了那些监督之人上报的谗言 ,一时间 恼羞成怒, 还以为我藐视皇权 ,看不起他老人家, 也会连同我一并收拾 ,到时候别说是保护你们了, 就算是我也为自身难保 ,到时候计将安出?
虽然我任职监天司,对于皇命听调不听宣, 可到这个朝廷是他们的天下,若是认真计较起来, 我这细胳膊如何拧得那过大腿。 ”
陈子文为了让宝玉这帮人多吃点骨头 ,也是煞费苦心, 脸不红心不跳一个劲说着瞎话 。
而贾母和王夫人到底是深谙死道友,而不死贫道哲理 。
是以在求情不果后 ,又有那等不虞祸事临身之危,也只能学一学那些铁石心肠 ,毫无怜悯之心的皇帝们 ,面对自家腰包不鼓鼓囊囊之时 ,又有需要之时,经常冠冕堂皇,道貌岸然, 苦一苦百姓 ,而不是苦一苦自己计策。
至于说为何不能让身边的丫头仆人们替自己干活,这大概就是 ,不是不能, 而是不能够。
皇帝的旨意和陈子文这个暗中这个二老板,暗戳戳,指名道姓,意思明了, 就是要贾府这些主子们亲力亲为,自力更生, 而不是要那些奴仆们来代替 她们干活劳改,能够让那些奴仆跟着来照顾 一二,依然是皇恩浩荡 ,法外开恩, 若是还不知足,戴着沉重枷锁, 流放三千里 ,大可试一试 。
至于说那些奴仆为何在贾府主子们受到重罚时 ,皇帝和陈子文为何没有干脆解散得了。
这个陈子文倒是有话要说 ,不外乎是这些仆人,大多数是跟随贾府这个家族多年 ,若是一时间全部遣散,不说那本来就有可能为非作歹 ,一时没功夫查的仆人里面,真的有坏人,让其逍遥法外,也是不妥。
就是能够当仆人的 虽然有多数人是凄凄惨惨戚戚,逼不得已,不得不入贾府为奴为婢, 可到底也有一些人是心甘情愿。
不管怎么说在大户人家里为奴为婢 ,到底是减免了许多苛捐杂税 ,免劳役等事情
所谓苛政猛于虎 ,不是说说而已 ,多少人是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 ,又有多少人平时看着是在家务农,下一个就可能化身劫匪,打家劫色无恶不作。
这些你以为是他们愿意么, 还不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可见能够入得贾府这样的富贵人家为奴为婢 ,虽然往后日子可能会有接踵而来的另一种麻烦 ,可到底眼下也是另一种不同人生选择不是吗?
若是仅仅简简单单就将这些奴仆全部解散 ,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
不可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惨事再次重演。
最起码不能是因为他陈子文而成 。
不然道心何安, 还修个什么玄,干脆修邪道算了。
下来的日子, 宝玉到底是习惯了艰苦生活,期间宝玉不知道流了多少委屈泪水, 起码也比他曾经断言过女人是水做的话,在有些时候 不一定准确 。
就此时此刻,生活水深火热的宝玉来说,留下的辛酸泪就比水儿做的女人要多得多,不光多 而且还源源不断 。
轻生念头 ,每每不知不觉涌现而出,可说到底, 蝼蚁尚且惜命何况宝玉?
手上有了水泡 ,用针在火上烤一烤,从边上挑破,挤出里面的水来 ,稍微上点药 ,再稍微吃点好的 ,听一听来自家人的互相安慰,拖疲惫身子往那稻草窝一躺, 第二日又是生龙活虎,腰酸背痛,忍着不适,挥锄头,开荒好手。
毕竟人是一个非常适应环境变换而变化的人,只要能够坚持下来, 那老茧一层一层的堆积着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形成护身铠甲 一样 ,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
但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在迫不得已境况下,不断鞭笞下才够酝酿出来, 宝玉到底是衔玉而生 ,而且还有许许多多人在照顾,宠溺。
如何能够彻底改变性情 ,坚持了几日 ,到底是没能够彻底脱胎换骨 ,没几日就死皮赖脸就往贾母王夫人那里拱 ,撒娇,哀求,诉苦等等,总而言之, 为了不让自己生活得越发难受 ,无所不用其极, 有时候还非常机智的往元春那里纠缠不清, 这一幕看得陈子文那是恨铁不成钢 ,有种强烈冲动要给他几个大逼兜 。
要不是元春那几个莺莺燕燕在一旁好言好语抚慰,承诺了许许多多看似无理要求,难为情,实则趣味横生 ,乐不思蜀,沉溺其中,后果绝对一定让宝玉知道花儿为什么开的这么红艳艳 。
唉 ,到底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人 ,这拖家带口玄修弊端 ,这不就立马显现出来 。
难怪有些道友会说 ,女人只会影响拔刀速度 ,果不其然此言真乃至理名言也 。
后来在几方势力代表协商过后,宝玉 ,贾链等其他贾家族人只要在一段时间里面完成一定量 体力活,其余时间,大可以根据自身才华,大显神通, 自力更生 总而言之 ,是要深入生活中,好好体会一下底层人生活不易 。
以期可以消磨一下身上的富贵病 。
期间道也发生了一些狗屁倒灶零碎事情,譬如:
有些贾家族人在宁荣二府还威风凛凛,权势滔天,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时,认为自己占的光没有多少,为何树倒猢狲散时,倒霉之时,却要受到牵连,觉得不公平, 这心中一觉得委屈 ,就不知不觉嚷嚷出来 。
陈子文耳聪目明 ,当时也是闲来无事,到底也是顺着风向听了你耳朵,内容如下:
“我们只是贾家族人的旁支末节,在你们宁荣二府风风光光 ,锦衣玉食的时候 ,也没怎样得到照顾,依稀记得那年我家里家家徒四辟 ,上虽然有破瓦遮蔽, 可到底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点用处也无 ,虽也是姓贾可到底也衣衫褴褛,出得门去, 免不得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到宁荣二府那里讨饥荒,小小看门之人,个个趾高气昂 ,话都没说完,就先被毫不客气打断, 接着一番诘责奚落,后不吝啬蔑视说上一句滚蛋。
你们说说好事 ,没让我摊上这倒霉事 ,怎么就让我给赶上,悠悠苍天 ,何薄于我? ”
贾家另一个不愿透露姓名之人轻佻道: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 ,欺男霸女,有损阴功德私隐事情,不代表你家人不做 ,就如那坊间传说, 孩子是你看着养大,不一定是你的,老婆给你戴了高帽子也不一定是人人羡慕的,可见你不做,定是有人暗中替你负重前行, 做 的,不然何至于你到了如今地步。 ”
这种逆耳扎心之语,是个人都听不进去 ,而且还会恼羞成怒,果不其然 ,不出一会儿还是刚才你言我语, 就立马变成了你推我扯,纠缠不清起来 。
而类似这样的事情,不说每天都发生 ,起码也会隔三差五来上那么一两出,在这难熬的日子里面 ,到底是让许许多多贾家族人假模假样在忙活, 实则是竖着耳朵聆听,好好吃大瓜 。
只能说在艰苦岁月里面,不一定都是道同志和之人在砥砺前行,也可能会互相扯后腿 ,互相谩骂, 互相揭穿。
到底这种水深火热环境最是炼人心。
一时倒也热闹非凡,让荣宁二府当初主事之人,听了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想想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只得将无限心里话,化作一声叹息。
颇有一种扬慎《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诗句最后面意境韵味在其中。
这些零零碎碎事情,暂且按下不说,且说宝玉他们得了抚照,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宝玉自认为 ,平时虽然不怎样读书, 可到底还是有一些歪才,字也写的还行, 又被贾政的门客平时夸得飘飘然, 是以自然会选择在这方面下些功夫,要证明自己是有可为,而不是一味如同受气小媳妇,只会哭哭啼啼。
是以通过元春捣腾到笔砚纸墨,写起曾经被林黛玉夸赞个个都好字来,实则是不好意思当面说不好,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张对联,和各种不同尺寸名言名句书法,趁着得空功夫在监督人员监视下 ,乘兴携着袭人,秋纹还有被元春央求陈子文派来暗中保护之人,兜兜转转回到神京城专门兜售古玩字画处,依葫芦画瓢,见别人如何, 自己也如何, 弄了个摊位。
腼腆又兴奋,开启一段文人骚客自力更生之旅,至于说有没有,有辱门风,下不来脸什么的,宝玉只想说和在乡下挥锄头比起来,孰轻孰重只要经历过,还是心里有数。
这一点曹公世界几百年后,某些有过亲身经历的小年轻,应该深有体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