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岳飞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比赵构明白多了,自己一旦进来,想站着出去怕就是难了。
墙上的满江红,与其说是他的抱负,倒不如说岳鹏举将一腔热血写了在墙上。
岳飞被关押的这一个多月里,秦桧也是勤耕不辍的撺掇赵构斩了岳飞。
赵构这人,心思多又没心眼,耳根子还软,最初坚决反对,慢慢的将信将疑到最后细思极恐,就很难理解这个中的心路历程。
最后,赵构还是没顶住秦桧的忽悠,一封“莫须有”的诏书,一杯鸩酒,送到了风波亭。
此时岳飞带着镣铐,身着一身干净的麻衣,这衣服还是狱卒自掏腰包准备的。
虽然秦桧说的是官家要见自己,可是岳飞早有预料,自己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行至风波亭,岳飞定睛一看,未曾看到官家的身影,只见亭中小桌上,放了一个小泥炉,上面煮着茶,旁边有一个酒壶和一封诏书。
“岳大人,请吧!”
秦桧对着岳飞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态。
岳飞看都没看秦桧一眼,自顾自走进亭中坐下,挺拔的身姿仿佛肩上顶的是苍天。
秦桧也不在意,面带微笑坐在了岳飞对面,先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又提起酒壶倒了一壶酒。
“岳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若是答应我你我联手,便饮了这杯茶……”
秦桧话还没说完,岳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甚至都没去看秦桧一眼,也没有搭话。
犹是秦桧这心思深沉之辈也是遏制不住怒火,嘴角抽搐,对着岳飞怒道:“岳鹏举!你当真如此看不起我!你凭什么?”
岳飞嗤笑一声:“看起你?你凭什么?”
秦桧暴怒欲要反驳,嗫喏两下却说不出话来,平日里素来巧言令色的秦桧此时却词穷了。
此时的岳飞嘴角已经开始有血渗出,脸色也有些乌青。
岳飞强压下身体的痛苦不适,嘲讽的看着秦桧。
“就这么怕我活着?如此大的剂量,秦桧啊秦桧,我岳飞虽死,但你死后必将跪于我坟茔前受天下百姓唾骂万年!”
言罢,岳飞闭目不再言语,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大限。
毒性发作,痛苦让岳飞的肌肉不自觉的痉挛,眼角、鼻孔、嘴巴不断的有血液渗出,不多时,岳飞失去意识,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缓缓朝后倒下。
坐在对面的秦桧还被岳飞喷了一脸的血。
秦桧此时心中的暴怒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蹒跚着走到岳飞尸身前,用尽全身力气踢着岳飞,一边踢一边怒骂。
“你凭什么?我为何会被唾骂?我一心为国为民!你倒好,你看不起我!”
癫狂的秦桧连头上的幞头都掉了,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如同恶鬼一般。
好一会,秦桧才停下来,颤巍巍的扶着柱子,不断的大口喘气,突兀的又癫狂的大笑起来。
为了要岳飞的命,秦桧甚至连随从都没带,随从都在几百米外候着,秦桧亲手将岳飞拖到准备好的坑里,推了下去,看着坑里的岳飞,秦桧吐了口唾沫,这才转身离开。
不多时,几个普通百姓走到坑前,含着泪,将土一点点铲下去,随着最后一点土被填平,几个侍卫抽出刀将几个百姓通通斩杀于此。
却未曾注意到,一个老头,濒死之际将一个香囊,颤巍巍的埋在了岳飞坟茔上的土里。
尸体被清理,一众人这才返回。
严青此时还在临安城里,并不知道岳飞已经被奸人所害。
他只知道岳飞被下狱了,不过他每日都会扮作家中有资财的爱国公子哥,去大狱给岳飞送吃食酒酿,今日去时,那狱卒却换人了……
严青上前,对着陌生的年轻狱卒做了个揖道:“这位牢头,我是甲字狱一号监的朋友,来给他送些吃食,还望牢头行个方便,在下必有重谢!”
那狱卒腼腆一笑,拱手回复:“当不得公子谬赞,我只是吏员非是牢头,不过,甲字狱此时是空的呀!我今日才到任,不过可以肯定甲字狱没有囚犯!”
严青一愣,随后缓缓垂下双手,勉强笑了下给狱卒地上两块碎银两,也没听狱卒说什么,转身走了。
小狱卒看着手里的碎银,挠了挠脑袋,也是转身走了。
这段时日严青将风波亭的位置早已打探清楚了,甚至他还用青石刻下满江红准备立于岳飞坟茔处。
回到酒楼,将行李收进空间里,随后步履匆匆地朝着城外走去……
风波亭这一月来严青来了五六次了,可谓是轻车熟路了,一路上前行,拐过一个拐角后严青发现前面都是身穿铠甲的禁卫,手执长枪腰挎长刀,在阻拦着人员通行。
严青知道此时进不去了,而为了开启传送门,严青甚至不敢硬闯,无奈在附近寻了个破庙安顿了下来,这一住又是小半拉月。
禁军的封锁非但没有阻拦百姓,甚至还加剧了百姓的仇恨,整个临安乃至大宋,随处都能听到对于秦桧的谩骂。
甚至于出现了“油炸秦桧”(油条)这种吃食,秦桧最初还想着武力镇压,没成想杀了百十个人后,群情激愤,甚至夜里有人给丞相府里扔臭鸡蛋!
就连夜里守夜的家丁也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个半死。
秦桧更是愤怒,下令严查,不查还好,一查秦桧冷汗从后脑勺流到了屁股缝里……
岳家军……没了……
物理意义上的没了,找不到了,人间消失!
对于岳家军的实力,别人不清楚他秦桧不清楚?排除掉那些底层士卒,直系士卒就有近万人,高层十八人,中层也有几百人,现在只能找到这18个高层……剩下人不见了!
秦桧这几日战战兢兢,朝会也不去了,告病在家苟着,家里的臭鸡蛋,腌臜之物根本清理不及,天天夜里都有人给院里扔,乌漆嘛黑也不知道哪来的,抓也抓不住,家丁都累了,敷衍了事。
而秦桧,睡觉时候都睁着一个眼睛放哨,生怕消失的岳家军来给他抹了脖子,丞相府现在招家丁都得拿钱砸,没人愿意来,丞相府要买东西没人卖!只能安排远亲去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