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良看着满身银针的仁逸,托着下巴,好奇道:“老王,又玩起新招式了,以前没见你用过啊,要是新学的,你可别把他扎死了!”
王狱医白了他一眼,继续手中的针灸。
“去去去,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不是我老王自夸,若是没有这针灸,他的小命还真就保不住,这小子肋骨有伤,肺部也出现了问题,西医外强中干,只能用中医来治!
他在我这里,保他没事,你俩可以出去了,少在这里打扰我,记住,等他苏醒后,一月之内,不能再受内伤,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没准哪天,一闭眼就是一辈子,到时候这摇钱树没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
黄书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老小子果然精明,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随后,他们也就离开了医务室。
两人来到了一个没人也没有监控的角落里。
李风率先开口道:
“黄兄,咱们开门见山吧,你我之间虽有隔阂,但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实话实说,一个孤儿,能有多大油头,让你不惜众怒,甘愿犯潜规则!”
黄书良面带苦笑,心中却是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也并未如实相告。
“咳,没多少,就两万,雇主要求每日收拾一顿即可!”
“我去,他不是孤儿吗,多说值个三五千,肯定犯了某个大人物了吧,黄兄这是抱上了哪家大腿?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李兄,请谅解一下,雇主身份我可不能透露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家的实力在整个c市都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黄书良拿出手机直接给李风转了一万块钱。
这行他也干了十几年了,能走到现在,人情世故方面,比谁都要懂。
“别让兄弟为难,这样吧,见面分一半,每月我都分你一半,但是只有一个条件,这件事你知我知,若是让他人知晓,引起背后之人反感,你我可都要玩完!”
李风皱了皱眉,没想到雇主身份背景这么惊人,看来不能轻易得罪,只要保证仁逸不死,杨正威那里也说得过去。
听着手机叮铃一声,应该是转账到账了。
“黄兄爽快,够意思,实不相瞒,杨正威你认识吧,他之前是我的师父,今天托我照看一下仁逸,我曾受他帮助,也不好推辞,我也不为难黄兄,钱我分文不要,我也只有一个要求,保证仁逸不死,下手轻点,让我有个交代就好!”
黄书良闻言,心中不由得乐开花,不要钱最好。
“既然李兄说话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那小子在我这里放心,绝对死不了,但我听说牢里还有雇主的眼线,所以这小子每天的皮肉之苦,还要受着!”
“嗯,明白!”
“这钱你先收着,以后有我老黄一口肉,就有李兄一口肉,你我可算是一个壕上的战友了!”
两人相视一笑,狼狈为奸地走向了办公室。
三天后,仁逸才苏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尖。
他猛地坐起,头疼欲裂。
突然,饿瘪的小肚子开始咕咕直叫。
“哎呦,可以啊,这么快就醒了,原以为你还要几天后才能醒呢!”
王御医给他递上了一份饭菜之后,仁逸狼吞虎咽地就吃完了,完全像没事人一样,只是沉默着不说话,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决绝。
仁逸的天赋体现在思维意识方面,早前国家在给他测试智商的时候,就高达350,这在当时,让一众天才感到匪夷所思,纷纷质疑他智商的真实性。
而且之前的昏迷,仅仅身体不能动而已,大脑意识以及思维都在正常运转,他的耳力极其灵敏,十米之内的窃窃私语,完全可以听得八九不离十。
歹毒的秦明不想让自己在监狱里好过,黄书良又不想让自己死,既然摆脱不了被教训的处境,看来只有孤注一掷了。
于是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王狱医见他默不作声,忍不住有了一股说教他的想法。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里不是别的地方,如果头上没人,又无法反抗,忍耐是你在这里的必修课,没有任何优势的话,没有人愿意帮你,你的日子还很长,能忍就多忍忍吧!”
仁逸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诡笑。
王狱医盯着莫名其妙的仁逸,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笑什么?”
仁逸摇了摇头,目光坚定道:
“没什么,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没事了,劳烦让人把我送回狱房吧!
看着手上,脚上,那冰冷的铐子,既然要比狠,老子本就是孤儿一个,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可以留恋的人,秦明的仇,大不了来世再报!
王狱医劝道:
“你的伤还没好,你完全还可以在这待两天的!”
然而,仁逸却摇了摇头,王狱医瞪大了眼睛,这小子怕不是打傻了吧,如此急着回去,不是迟早要被人收拾。
“真是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随后,仁逸在两个狱警的押送下,又回到了一号狱。
刚进门,蝰蛇只是瞥了一眼他,便发现仁逸的气质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了,他的眼神里没有畏惧,而是多了一种狂。
“呦,8023回来了!”
老三和老二朝着两个狱警呵呵直笑,还不忘一人敬上了一根烟。
在监狱里,但凡是狱警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你可以欺负犯人,但若是不给狱警面子,他定然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肯定把你关进小黑屋里,一番好好调教,最后,绝对是让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其中一个狱警,嘴角一歪,洋洋得意。
“他脖子以下若是再出现伤的话,小心我拿你们几个试问!”
之前黄书良可是放话了,让他们两个狱警好好看着仁逸,正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为了保住饭碗,他们可不能让仁逸再出事。
然而黄书良拿了秦家的好处,要求每天都得收拾一顿仁逸,所以自以为聪明的他,也暗示狱警,脖子以下不能动,但脖子以上却是可以。
待狱警走后,霸哥开口道:“你小子命真够硬的,吐了那么多血,竟然还没死!”
知道霸哥也是欺软怕硬的主,仁逸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畏惧。
一旁的老二,“啪啪”就是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扇的仁逸嘴角上已经溢出了血液。
“玛德,老大问你话呢,还不回答,找抽啊你!”
老二扯住仁逸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说道,连带着唾沫星子也喷了他一脸。
仁逸一把抹掉脸上的口水,厌恶道:“你的嘴真是臭啊!”
谁都没想到,仁逸还敢如此反驳,恼羞成怒的老二,扬起拳头就要砸上去。
“找死,反了你了!”
仁逸嘴角轻笑,没有畏惧,反而怒吼道:“来啊,打啊,使劲打,什么极刑手段都给老子使出来,最好弄死老子,你们这群狗杂碎,想让老子臣服你们,我呸!”
说完,还把脸凑到了老二的拳下,不断地出言挑衅。
一时间,老二有些被他的状态吓愣了,拳头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呵!”
仁逸一声冷笑,一把挣开被老二抓着衣领不放的手。
“怂货一个,既不想弄死我,又想收拾老我,你们要玩,老子就陪你们玩!”
面对流氓歹人,他恨,你只能比他还狠才行!
“啪啪!”
仁逸反手就给了老二同样的两个耳光,声音不大,却回荡在整个狱房之中。
回过神的老二,勃然大怒,他跟着霸哥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何时被人如此打脸,而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简直奇耻大辱。
“小杂种,老子要杀了你!”
他抬起右脚,凶猛地踹向仁逸的腹部,原本就已经断裂的肋骨,再次雪上加霜。
瘦弱的仁逸,哪里经得起老二的愤怒一击,身子倒飞出两米,抵在了墙上。
眼见老二气急败坏的还要冲上去打仁逸,老五突然横在他面前,直接拦住了他,出声提醒道:
“二哥,别冲动,我们都是判了死缓的人,杀他易如反掌,但是我们也必死无疑,反正这小子日后也要牢底坐穿,有的是时间折磨他,忍一忍,等黄鼠狼帮我们改成无期徒刑,我们才有机会出去,现在你tm可别犯傻啊!”
幡然醒悟的老二,冷哼一声,不再冲动,可还是想解解气。
“身上不能打,老子就抽你嘴巴子,看你还敢嘴硬!”
肋骨的再次断裂,已经令仁逸有些站不起身,紧紧咬着后槽牙,勉强地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老二怒不可遏,走上前去。
“让你笑!”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让你狂!”
啪!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仅仅几下,仁逸的脸颊就开始颤抖,迅速肿大了起来。
然而老二却是越打越凶狠,越打越愤怒。
最后他的手都打麻了,可仁逸不仅不求饶,而且始终不吭一声。
那死亡般的凝视,看着老二心里直发怵,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坚毅的少年。
“咳咳!”
刚才来过的一位狱警假装轻咳了两声,意思是可以了。
老二立即收手,蹲了下来,粗大的手,用力地捏着仁逸的脸蛋。
“牙疼也能肿成这样,二爷给你揉揉,这样好得快!”
仁逸看着窗外的狱警,果然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他闭上了眼睛,猛然又睁开,再次露出了一抹冷笑,不过那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八蛋,就这点力度,那可还不……够,老子再帮你一把!”
下一刻,仁逸挥起右拳,砰砰砰,接连三记重拳,竟是锤在了自己断裂的肋骨上。
“噗!”
仁逸的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老二的脸上,紧接着,他的嘴里便开始吐血不止,瞬间感觉到一股死亡般的窒息,然后就晕死了过去。
事情发生之快,看得老二目瞪口呆,这小子不会被打傻了吧,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小子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霸哥迅速站了起来,也是感受到了这小子的可怕。
若不是在监狱里,他恐怕会直接动手杀了他,因为这样的人,往往最可怕,少一个敌人,就会多一条生路。
一旁的蝰蛇见状,脸上露出了欣赏之色,他是特种兵出身,本就一身傲骨,但也自愧在这个年纪肯定不如仁逸。
老根更是心生怜悯,急忙喊道:“警官,他要不行了!”
那个狱警赶紧开门进来,看着鼻青脸肿的仁逸,情不自禁地爆了一句粗口。
“卧草,完了!”
仁逸的自残行为,他是亲眼目睹,黄书良可是刚吩咐不能再让他进医务室,这才几分钟不到,就出事了!
于是,仁逸再次被狱警抬进了医务室。
王狱医一眼没有认出是刚离开不到二十分钟的仁逸。
一边检查身体,一边埋怨道: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下手就没个轻重吗,刚送走了一个,又给我抬来一个,有完没完了!”
那狱警略显尴尬道:“王狱医,他就是刚走的那个,这小子自残,王狱医你还是快救救他吧!”
又是那小子?还自残了?
王狱医仔细一看,果然是他,翻了翻仁逸的眼皮。
“去,把你们监区长给我叫来!”
那狱警战战兢兢,有些后怕,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监狱办。
十分钟后,黄书良与李风同时来了。
来的路上,小狱警将事情的经过已经全部告诉了二人,为此李风跟黄书良吵了一路上。
两人进入医务室,发现仁逸已经打起了氧气,浑身又被王狱医扎满了银针,脸部肿得像猪头一样,属实惨不忍睹。
“老黄,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嘛,仁逸现在不能出事,杨威已经将仁逸的案件提交给他的老师沈博了,沈博可是人大代表,极有可能要为他翻案,钱虽然好赚,但是你把他整死了,小心把自己的仕途和老命给搭上!”
黄书良闻言,也是一阵后怕,不厌其烦的道:
“知道了,我也没想到,这小子那么极端,稍后我会让人收敛点!”
一旁的王狱医忍不住气愤道:
“还收敛?沈博我认识,他可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老顽固,你最好半年内不许动这小子,让他先把伤养好再说,若是真死在这里,沈博绝对能把武陵监狱的事捅到中央去!”
黄书良沉默了,没有回答,心里也开始斟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