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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封难掩悲伤,泪花打湿了音月的衣裳。

“对...对不起...”左封的语气有些凝噎,但还是努力的吐出清晰的字来。

“没事.......”音月脸上无半分悲伤,那一副惨白的脸上只有单薄的笑容。

“对不起,对不起...”左封的大脑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这么关键的时刻应该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才好?

他不知道。

他在道歉,一直在道歉,拼了命的道歉。

“傻瓜,你没做错什么......”音月的言语十分的轻,尽管周围的一切都异常的寂静,但还是很难听清音月的言语。

“我...我...”左封双手捂着音月无力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温暖着。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嘛......”音月的有些涣散的眼瞳刻意的聚焦着,目不转睛的和左封对视,似乎是想记住他现在的一切样貌。

“我...我...”左封现在哪里想得起来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空无一物。

“哈哈......”看着左封呆呆的模样,音月笑了,她笑得很美,很开心。“呆子,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

“我......”恍惚间,左封想起了先前的一次偶遇,那是两人第一次相逢的场景......

......

“嘿,呆子,你在做什么呢?”

左封站在水边,看着水中两只并排游泳的小鱼,突然一愣。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裙的少女,此刻正背着双手,戴着遮阳帽,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看鱼儿回家。”左封并没有在意眼前的少女,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便继续注视着小鱼儿的归途。

“回家?”少女缓缓走到左封身边,顺着左封的目光看去,最后锁定在两条并排的小鱼身上。

“真好,小鱼儿也有自己的家。”少女有些感叹,言语间透露着无尽的向往。“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

左封有些奇怪的看向一旁的女孩,喃喃说道:“你可以回家看看的,你的家人会期待你回去的。”

少女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道。

“你有家吗?”

“你的家人也在等你回家吗?”

左封轻笑一声,十分淡然的回答:“当然,我家里有我父母,还有我的妹妹,他们都等着我回家。”

“真好。”少女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羡慕的神色,隐晦难见。“我没有家,我母亲生我的时候走了,家里说我是灾星,便把我扔到了我奶奶家里。”

“那你奶奶也很期待你回家呢。”左封有些同情的看着女孩,轻声劝道。

“奶奶她,在我九岁那年被村头的恶霸打断了腿,去世了......”女孩脸上闪过一抹释怀般的笑容,像是讲述着其他人的故事。“而我家也被村里的地主霸占,地也没了......”

“自此,我便从未回过家......”

左封有些抱歉的看着女孩,叹了口气。

“你若是想家了,可以来我家的。”左封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妈做饭还是很好吃的,到时候做给你吃啊!”

女孩看向一旁的左封,歪了歪头。

“我听我奶奶说,我妈妈做饭也很好吃。”说着,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向往的神色。“她在十八岁那年便是村里做饭最香的了。”

“每年都有一天,外出的人回到了村子,全村人都聚在一起,请我妈妈掌勺,他们说这是家乡的味道。”

左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抱歉......”

“没事。”女孩哈哈一笑,随后满怀笑意的说道。“我也蛮期待你妈妈的手艺的,也许,你妈妈做的饭,也有家的味道...虽然我从来不知道家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好!”左封突然十分自信的说道。“有机会我带你回家,到时候请你吃我妈妈做的美食!”

“那将会是最棒的佳肴!”

“是嘛。”女孩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笑容依然难掩。“值得期待!”

......

“对不起...”左封哭泣着,十分抱歉的说道。“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哈哈,不必了...”音月笑得十分惨淡,但十分开心。

她诉说了这辈子最想说的话,那些藏在心底已久的话语。

“对不起...对不起!”

“我向往自由,我不想在一个地方孤零零的了......”音月本想说她怕黑的,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只想体面一点,哪怕她一辈子都没有体面过一次。

“到时候,把我扔到海里...好嘛...”

“好!好!”左封将音月惨白的手放在额头,双眼紧闭的答应着。“我一定会的!”

宋瑶在一旁叹了口气,神位拥有者死亡之后,怎么可能会有尸体呢......

“哈哈,傻瓜...”音月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她知道哪怕有宋瑶在旁边,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用尽全力的伸出右手,从胸口里拿出脖子上戴着的玉佩。

那是一枚组合起来的玉佩,用两个小女孩拼成一个女孩的玉佩。

“这枚玉佩是我特意找的组合玉佩...很难找的。”音月轻咳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里面还掺杂着些许的绿色液体。“我本来想送你一半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个呆瓜,一直和他在一起,都不来找我......”

说着,音月的眼瞳看向一旁的右不虞。

右不虞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多花时间陪你的...”左封声音凝噎,但还是立刻说道。

“不,你要自由,不要为了我伤心...”说着,音月拿起一块玉佩,吃力的递向左封,左封赶忙接住。

“到时候,你扔一枚入海,算我从此无拘无束,自由浪荡......”

“咳咳!”说着,音月又止不住的咳出一口鲜血,只是这一次的绿色液体,比红色的血液还要多得多。

“另...另一枚,咳咳...”音月声音异常憔悴,每个人看着她都忧心忡忡,生怕她撑不住。“你带在身边...算我从此伴你左右,护你平安......”

“好!”左封见音月话落,声音颤抖着答应,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这家伙,哭什么哭...”音月见左封的模样,不由笑道。“到时候,可不要给我守灵什么的,我可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

说着,她神色有些异样,又缓缓补充道:“也不用太想我,我会经常回来找你的...”

“好,好!”

“哈哈,你这家伙,不要哭,都不帅了。”音月生命将至,还不忘调侃着左封。“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帅气呢,现在想来,本小姐就是看上了你那皮囊呢...”

“你也很美,很美...”左封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比潘安.....”

“哈哈,那是夸男子的...”音月惨淡的笑道。

左封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天堂有电话,那我明天都会给你发上一通,听听你的声音。”

“还有就是,要记得...”

音月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温柔,最后目光落在左封脸上,那涣散的眼瞳与左封对视。

“代我回家...”

话落,音月惨白的胳膊无力的摊在左封手中,白色瞳孔涣散、无神的看向左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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