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宫,向来静谧清幽,云雾仿若轻纱,缭绕于奇花异草与亭台楼阁之间。
今日,邀月闭关的那处屋舍外,气氛却透着几分凝重。
一众侍女身着统一服饰,神色恭谨,整齐排列在屋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满心期待着大宫主出关。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屋门缓缓晃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众人立刻挺直身子,为首的侍女高声说道:“恭迎大宫主出关。”
声音清脆,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只见邀月莲步轻移,缓缓走出,她一袭白衣胜雪,不沾染丝毫尘埃,发丝整齐地束起,面容绝美却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在场的侍女们都不自觉地低下头。
邀月目光如霜,轻轻扫过众人,开口问道:“怜星呢?她怎么没来。”
声音清冷,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意。
一名侍女赶忙上前,微微俯身,恭敬回道:“回大宫主的话,二宫主受伤了,正在养伤。”
邀月闻言,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令周遭温度骤降,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出。
“启禀大宫主,”回话的侍女声音发颤,额上沁出细密汗珠,“二宫主是在前日清晨出去的。”
走时只带了两名贴身婢女,神色匆匆,未向我们透露去处。
这几日,我们日夜盼着二宫主归来,可直到昨日傍晚,才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
侍女顿了顿,声音愈发哽咽:“当时,二宫主的模样惨不忍睹。”
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发丝凌乱,衣服也破损不堪。
整个人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全靠两名婢女搀扶着才勉强支撑。
“我们见状,立刻将二宫主安置到床上,第一时间召来了宫中医女。”
医女诊断后,神色凝重,说二宫主内伤极重,体内多处经脉断裂,脏腑也严重受损,需长时间调养,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
说罢,侍女“扑通”一声跪地,身子抖如筛糠,生怕邀月怪罪。
邀月听闻怜星伤势严重,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上身边簌簌发抖的侍女。
她裙摆一甩,周身似有寒霜之气涌动,转瞬之间,便朝着怜星所在的屋子疾步而去。
一路上,路过的移花宫弟子纷纷惶恐行礼,却连她的衣角都未曾触及,只觉一阵寒风掠过。
眨眼间,邀月便已伫立在怜星的屋门前。
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传出怜星那虚弱却又熟悉的声音:“可是姐姐?”
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与期许,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邀月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那扇阻隔她与怜星的门。
门轴转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也在诉说着此刻的沉重。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与窗外的清幽花香截然不同。
“是我。”邀月轻声应道,抬眼望去,只见怜星半倚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原本粉嫩的双唇此刻毫无血色,头发随意地散落在枕旁,看上去比平日消瘦了许多。
邀月心中一痛,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握住怜星的手。
怜星的手冰凉,毫无温度,让邀月忍不住眉头紧蹙。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邀月的声音虽然依旧清冷,但话语中却藏不住的关切与愤怒。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怜星,仿佛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出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别看邀月言语动作间均带着关心,可怜星却心如明镜。
邀月握住她手时的那点温度,在怜星心中却激不起一丝暖意。
她太清楚邀月了。
在这偌大的移花宫,自己看似是尊贵的二宫主,实则不过是邀月用来解闷的玩物罢了。
过往那些相伴的岁月,在怜星此刻的眼中,都成了邀月高高在上的施舍。
自己之于邀月,与一只宠物狗又有何异?
如今自己受伤,邀月这般急切追问,在怜星看来,不过是因为伤她之人挑衅了移花宫的威严,挑战了邀月作为大宫主的权威。
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邀月在意的,是自己的颜面,而非她这个妹妹的死活。
想到此处,怜星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在明玉功的造诣上,自己始终比不上邀月。
这么多年,她拼命修炼,甚至修习了极为高深的六壬神骰中的移花接木,可面对邀月时,依旧毫无胜算。
怜星知道,即便自己将移花接木练到极致,也难以抗衡邀月。
因为邀月在未找到移花接木功法之时,就已将克制移花接木的功法修行至圆满。
这差距,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她们之间,也让怜星彻底认清了自己在邀月心中的卑微地位 。
邀月静静地凝视着怜星,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那笑容未达眼底,仿若蒙着一层冰霜,透着彻骨寒意。
“妹妹,你知道吗?”她轻声开口,语调轻柔却暗藏锋芒,“你每次撒谎,睫毛都忍不住颤抖。”
话落瞬间,邀月猛地出手,白皙纤细的手如苍鹰利爪,径直掐住怜星的脖子。
紧接着,手臂发力,轻而易举便将怜星从床上提了起来。
怜星双脚离地,悬空挣扎,双手本能地掰着邀月的手,脸上因窒息迅速涨红,双眼惊恐地瞪大。
“说实话,”邀月凑近,一字一顿,冰冷的气息喷在怜星脸上,“我不想再听到废话。”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住怜星,仿佛要将她心底的秘密剜出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寸空气。
怜星被掐住脖子,窒息感如汹涌潮水般袭来。
生死一线间,她下意识运转内力抵挡,可刚一发力,就绝望地意识到,一切都太晚了。
邀月的力量太过强大,自己这点反抗不过是螳臂当车。
邀月敏锐地察觉到怜星体内涌出的那丝内力,不禁皱眉,脱口而出:“移花接木?”
她手上的劲道稍松,将怜星狠狠甩回床上。
怜星摔落在床,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邀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审视与狐疑:“你居然瞒着我偷练移花接木?难怪敢独自外出,还敢对我撒谎。”
今天你若不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屋子!
说罢,她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下来,仿佛瞬间被寒冬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