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巫行云在邀月背后和汪瑾轩玩的不亦乐乎,汪瑾轩则是一边用眼神瞪着巫行云,一边安抚邀月,邀月则是一直哭着说头疼。
汪瑾轩可不敢安抚邀月这煞星!
前两日就因为头疼,差点给汪瑾轩打死。。。
毕竟脑袋不好使了,但是本事还在。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现场诡谲僵持之时,雕花木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冷冽的夜风卷着几片枯叶灌入屋内,门扉缓缓敞开,月光在青砖地面勾勒出一道银亮的分界线。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身影立在明暗交界处,虽眼角已染细纹,周身却仍透着从容洒脱的气度,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发出清越的声响。
“阁下,不问问主人家的意见就住在主屋,是不是有些……”
来人负手而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将屋内混乱场景尽收眼底,“逾矩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屋内空气瞬间凝固。
巫行云萝莉脸上的笑意僵住,眼底泛起警惕;汪瑾轩瞳孔微缩,下意识挡在仍在低喘的邀月身前,后背冷汗涔涔。
而邀月太阳穴青筋暴起,喉间溢出困兽般的嘶吼,她踉跄着撞开汪瑾轩的阻拦,发间玉簪应声而落,散落的青丝如狂草般披散在苍白的脸上。
那对本就布满血丝的眸子此刻几近充血,死死锁定来人手中的剑柄——在她混沌的意识里,寒光闪烁的剑刃成了所有痛苦的源头。
“滚出去!”
邀月突然抓起榻边的青铜香炉,用尽全身力气掷向来人。
香炉擦着他耳畔飞过,在身后梁柱上撞出火星,木屑纷飞间,她已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
往日凌厉的轻功全然化作癫狂的扑击,烛台尖锐的棱角直取来人咽喉,仿佛眼前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汪瑾轩脸色骤变,刚要出声阻拦,却见巫行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萝莉面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眼底却泛起老妪般的阴鸷:“急什么?看戏不好吗?
能不动声色的接近,让我们三人都没发现,让邀月去试试也好。”
来人身形如燕,轻巧避过致命一击。
他不欲与神志不清的邀月动手,只能左支右绌地闪避,衣袍被烛台划破几道口子。
“姑娘!请冷静!”
他的呼喊淹没在对方的咆哮里,邀月根本听不进任何言语,霎那间便接近拍出一掌。
邀月与来人缠斗正酣,屋内气流激荡,烛火明明灭灭。
两人身形如鬼魅般交错,衣袂翻飞间,鲜血顺着青铜烛台滴落,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邀月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上,每一次出掌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来人虽处处留手,招式却依旧行云流水,尽显宗师风范。
巫行云倚在床上看着对决,只见来人侧身避过邀月的杀招时,手中软剑划出一道清冽的弧光,剑锋带起的气流竟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如星河倒悬。
那招式的轨迹,分明是失传已久的沧浪剑法——昔日「天水阁」镇派绝学,每一剑都暗含潮汐之力,非本门弟子绝难施展。
她瞳孔骤缩,萝莉面容上的天真尽数褪去,老妪般浑浊的眼底泛起惊涛骇浪。
汪瑾轩死死盯着来人的左手。
当邀月的手中的烛台刺向对方咽喉时,那人屈指轻弹,指风竟在虚空中凝成实质,精准点在烛台之上。
金属相撞的脆响里,烛台反而被来人一指点退。
巫行云猛然攥碎手中琉璃球,尖锐的玻璃碴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藕荷色裙摆晕开暗红的花。
她死死盯着沈浪收剑时腕间翻涌的气浪,浑浊老眼暴起血丝,沙哑的嘶吼几乎要震破屋梁:“沈浪!小子这人是沈浪!”
颤抖的手指直指门口,萝莉面容扭曲得可怖,与苍老的声线形成诡异反差。
汪瑾轩的喉结剧烈滚动,后背死死抵住剥落金漆的屏风,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姥姥,你确定?”
他的目光盯在沈浪方才施展灵犀一指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止住颤抖。
巫行云踉跄着扑到床边,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扣住汪瑾轩肩膀,几乎要将他锁骨捏碎:“能同时使沧浪剑法和灵犀一指的,只有二十年前归隐海外的沈浪!”
她的喘息喷在汪瑾轩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有办法拦住邀月吗?”
汪瑾轩咬着下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喉间发出含糊的呜咽:“有......”
话音未落又被巫行云打断。
“那你还不赶紧拦住她!”
巫行云猛地扯开他的衣领,萝莉脸上的天真荡然无存,只剩老妪的阴鸷,“沈浪要是发起飙来,姥姥我全盛时期都要退避三舍!”
她摇晃着汪瑾轩的肩膀,发间银丝叮当作响。
汪瑾轩的脸涨得发紫,活像煮熟的虾子,攥着衣角的手关节发白:“那个...就是...就是...有些丢人......”
“要命不要?”
巫行云突然掐住他的下巴,指甲刺破皮肤,“要!”
汪瑾轩被掐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从齿缝里挤出带着哭腔的回答。
“那就别要脸!”
巫行云一把将他推向邀月。
汪瑾轩踉跄两步,突然扯开嗓子,用比哭还难听的尖细嗓音喊道:“娘子,我要吃饭饭!”
激战正酣的邀月如被点穴般僵在原地,手中烛台“当啷”落地。
她缓缓转头,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杀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茫然:“好的,相公,奴家喂你吃饭。”
说着便提着裙摆,一步三晃地朝汪瑾轩走去,全然忘了身后还站着剑未归鞘的沈浪。
而巫行云早就在邀月转身的瞬间,双眼一翻瘫倒在床上继续假装晕倒。
但是藏在被子里的手在猛掐自己大腿,让自己不笑出声。
“玩挺花啊!”
沈浪在一边看戏,也不禁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