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王秀娟和同事的抢救，刘凤仙醒了过来。
“妈，你好点了吗？”王秀娟问道。
刘老太还有些虚弱，她没好气地看了女儿一眼，只是哼了一声。
“那您先休息一会吧，我去给您办住院手续去。”
“住院？我为什么要住院！我不住！”
“您这个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好留院观察几天。”
“我不住！你请几天假，在家观察我不就行了！”
王秀娟好说歹说，刘凤仙就是不听。
“妈，那就观察一晚行吗？医院里设备齐全，家里是没法比的…”
刘老太想了想，才说道：“那我要住单人间，你别把我安排到跟四五个人住一起的那种病房，我嫌吵得慌。”
王秀娟咬咬牙：“好。”
走到门口，她又问道：“妈，要不要跟兴国说说，让他来看看你？”
兴国就是王总。
“你别什么事都去烦你弟弟，他整天辛辛苦苦挣钱，跟你一样没个正经事？”
王秀娟委屈地说了声：“好。”
她走出了房间，这时有个年轻的医生拿着几张纸走过来。
“哎？王姐，有件事找您确认一下。”
“什么事？”
年轻人把那几张纸递给她：“根据检查的单据还有您母亲的症状，我觉得不太像心脏骤停，而是心绞痛…您看看这几项数据…”
“我母亲有哮喘既往史，这次就是心脏骤停，没事的，谢谢你。”
王秀娟接过单子便走掉了。
转过走廊的拐角，她把那几张单子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一段时间，刘老太被王秀娟安排到了一个单间病房里。
她吃了点女儿给她开的药，胸口便没那么疼了，消停了不少。
傍晚，王秀娟带了点吃的过去，刘老太正躺在病床上舒服地刷短视频。
“妈，吃点东西吧，我从单位食堂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菜。”
刘老太睁大了眼睛：“你们食堂的油干净吗？饭卫生吗？你不亲自给我做晚饭，就拿食堂的饭糊弄我？”
王秀娟一脸倦容：“妈，你也知道这里离家多远，我还没有车，回家一趟做好饭再回来饭就凉了…”
刘老太突然把手中的盒饭扔到了女儿身上，白大褂立刻被饭菜的油污弄脏。
“你就是个废物！活这么大连辆车都买不起！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人家兴国！”
王秀娟站在一边，浑身颤抖，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觉得王兴国好，你怎么不让王兴国养你？！”
“被王兴国的媳妇从他家里赶出来的是谁？！”
“我本来跟孙强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你非得赖到我们家里，整天对孙强横挑鼻子竖挑眼，最后把孙强逼得跟我离婚了！”
“当初我刚毕业攒了点钱，你和王兴国就想方设法抠出来，说是他创业需要钱，等他有钱了再还给我！结果呢！他现在是有钱了！可他还钱了吗！”
“你和王兴国就是两只抠不掉的蚂蝗！只知道吸我的血！”
刘凤仙万万没想到，一直温顺老实的女儿会有爆发的一天。
“小婊子，敢跟我顶嘴了！”
她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打王秀娟，却被王秀娟一把推到了床上。
“杀人了！医生杀人了！丧良心的王秀娟弑母了！”
刘凤仙撒起泼来。
王秀娟不理会她，摔门而出。
刘凤仙又大吵大闹一阵，查房的护士长走了进来。
“刘凤仙，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你要是再闹，吵到隔壁病人休息了，我就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你敢！我投诉你！”
“你看我敢不敢？当我跟你女儿一样好欺负是不是？”
护士长生得膀大腰圆，对正常患者的时候和蔼可亲，那叫心宽体胖，对闹事的患者却也可以变得凶神恶煞，宛如一座铁塔。
刘凤仙果然消停了不少，只能色厉内荏地说了声：“走着瞧。”
“那就瞧着吧，也不知道你还能瞧几天。”
护士长想不到自己竟一语成谶。
到了晚上11点多，刘凤仙的病症突然恶化了。
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她心率异常，人已经昏迷了。
得知这个情况，王秀娟和另外一个值班医生立刻赶了过去，对刘凤仙实施了抢救。
“妈，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王秀娟在刘凤仙耳边呼唤道。
这时心电监护仪发出了警报声，示波器的图像变成了一条直线。
“病患心跳骤停，进行心脏按压。”
“检测到心室静止，注射异丙肾上腺素！”
…
至12时30分，王秀娟宣布抢救无效，病患确认死亡。
她看着刘凤仙那张苍白的脸，蓦然回忆起小时候，刘凤仙心血来潮给她买了一双新鞋子。
那是一双胶头的舞蹈鞋，那个年代的小女孩都十分喜欢这种鞋子，班里女生人手一双，唯独王秀娟没有。
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鞋子。
自那天起，王秀娟就一直穿着那双鞋，直到实在穿不上了。
她一直在用这件事骗自己：母亲还是爱她的。
泪水自眼角滑落，她意识到，无论刘凤仙爱不爱她，她都已经没有母亲了。
这个折磨了她一辈子的人已经死了。
…
“小吉，你觉得刘凤仙是怎么死的？”
星渚看完了监控录像，向小吉发出了疑问。
【我认为是谋杀。】
监控倒回了王秀娟撕碎单据的那一刻。
小吉把单据部分放大，并以智能算法还原清晰。
【根据检查报告分析，刘凤仙所患的疾病可能是心绞痛，而非王秀娟所说的心脏骤停。】
【而且我查询了刘凤仙的既往病例，没有任何有关哮喘的记载。】
接着，监控又跳到了王秀娟进行抢救时的场景。
【我还注意到，王秀娟在抢救时，手部触碰到了心电监护仪的电极，她有机会干扰心电监护仪，使监护仪产生心脏骤停的假象。】
【为了抢救心脏骤停，她让护士为患者注射了异丙肾上腺素。】
【作为一种β受体激动剂，异丙肾上腺素可以让患者心率加快。】
【对于心绞痛患者来说，这是致命的。】
听了小吉的分析，杨逸晨拍了拍手。
“很好，小吉，你以后可以改名叫柯吉，或者吉尔摩斯。”
【...】
小吉还是有些害怕他，所以没有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