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龄的决意
梨香院内,夜色如墨,院中灯火微弱,显出几分冷清。椿龄低头坐在窗边,手指拨弄着琴弦,却始终弹不出完整的旋律。贾蔷在一旁走来走去,神情凝重,时而望向门外,像是在确认外头无人窃听。
“蔷哥儿,”椿龄终于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决绝,“这次的事,我绝不能屈从。让我回府做戏子?不如让我一头撞死!”
贾蔷停下脚步,眉头深锁,轻声叹道:“我又何尝愿意?可这是圣旨,抗旨便是诛九族之罪。你不怕,我也怕。”
椿龄冷笑一声,眉宇间尽是倔强:“我椿龄活到今日,已看够了戏台上的人情冷暖。我若是怕,早就应声而去,可如今,死生自由,只在我一念之间。蔷哥儿,你若还念着我,就陪我走这一遭,哪怕是天涯海角!”
贾蔷一听,深深蹲下身,握住椿龄的手:“椿龄,我怎会不陪你?可是……这一路上险阻重重,离京易,隐身难,你我该如何自保?”
“放心,”椿龄抬头望向窗外的月光,眸中闪烁出光芒,“只要离开京城,我自有法子。这些年,我并非全然无备。”
贾蔷惊讶地看着她:“哦?你还藏了什么秘密?”
椿龄未答,只是转身打开箱子,拿出几张银票和一把匕首:“这是我早些年偷偷攒下的,足够我们路上盘缠。至于这匕首……若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我宁愿自裁,也绝不被抓回去当个玩物!”
贾蔷看着椿龄,心头一阵酸楚,喉头哽咽。他站起身,用力将她拥入怀中:“椿龄,你放心,我贾蔷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深情告别
次日夜晚,贾蔷悄悄将梨香院的事务交代给焦七,并许诺:“焦哥儿,你忠心耿耿,这宅子以后就交给你看管。若有人问起,就说龄官去了外地巡演,不得打扰。”
焦七虽不明所以,但看着贾蔷一脸郑重,也不多问,只是低声道:“爷放心,小的必不负所托。”
贾蔷点点头,转身回到梨香院。此时,椿龄已换上一身素色便衣,背上小小的包袱,站在窗边望着院外的桂树发呆。听到贾蔷的脚步声,她轻轻回头,微微一笑:“准备好了?”
贾蔷点头,走上前牵起她的手:“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后路。椿龄,走吧。”
两人手牵手走出梨香院。夜色朦胧,四下无声,只有月光洒在小路上,映得二人影子长长。
“蔷哥儿,这么走,会不会太显眼?”椿龄低声问。
贾蔷笑了笑:“放心吧,门房已被我遣去喝酒,就连贾珍他们,今晚也被我拖住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来查。”
椿龄咬了咬唇,心里却想着:这次走出这道门,我便再也不是贾府的伶人了,哪怕此后风餐露宿,也总比活在桎梏之下强。
连夜逃离
走到府门外,贾蔷扶着椿龄上了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自己也跳上车辕,低声吩咐车夫:“照之前说的路线走,千万别惊动守城的官兵。”
马车轻轻驶动,椿龄掀开帘子,回望了一眼灯火阑珊的贾府。她轻声说道:“这贾府,虽困了我多年,但毕竟是我人生的起点。今日一别,大概再也不会回来。”
贾蔷沉声道:“你还惦念什么?不过是个冷漠无情的地方罢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有我贾蔷在,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椿龄点点头,低声道:“你对我好,我自然知道。只是……蔷哥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一走,不光是你的家,连你的前程,也都毁了。”
贾蔷笑了笑,声音中带着洒脱:“我贾蔷是贾府中最无前途的闲人,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平日里不过是戏班子里凑趣,真有什么光耀门楣的事?我这辈子最值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椿龄听了,眼中闪过一抹泪光。她转头看向窗外,低声说道:“若有来世,我愿再遇见你,再与你共度风雨。”
梨香院的混乱
第二日清晨,贾珍与贾蓉早早赶到梨香院,准备带龄官进宫。却一踏入院门,就发现人去楼空。贾珍气得脸色铁青,一脚踹开椿龄的房门,只见空空如也,只有案几上留下一支未燃尽的蜡烛。
“好啊,贾蔷!竟敢私自带龄官逃走!”贾珍怒道,“这不是摆明了要我贾府上下陪葬吗?”
贾蓉在一旁小心劝道:“父亲,眼下责骂无益。还是赶紧设法弥补,否则被元妃娘娘知晓,我们可真是万劫不复!”
贾珍压下怒火,问道:“北静王府那边的伶人可准备妥当?”
贾蓉点头:“昨晚已与伶人对过戏词,今日只需略加妆扮,便可冒充龄官入宫。”
贾珍冷笑一声:“哼,贾蔷,你以为逃得了,便万事大吉?只要这次瞒过了圣上,我自会慢慢收拾你!”
逃亡的起点
与此同时,贾蔷与椿龄的马车已驶出城门,进入乡间小道。马车颠簸不定,椿龄靠在贾蔷肩上,轻声问道:“蔷哥儿,我们要去哪儿?”
贾蔷轻声说道:“先往南去,过了潼关,再往西。那里地广人稀,官府鞭长莫及,咱们寻个小镇安顿下来,从此隐姓埋名。”
椿龄听了,点点头,声音中透着几分释然:“只要有你,我便不怕。即使粗茶淡饭,也是清净自在。”
马车一路行驶,晨光渐渐洒满大地。椿龄掀开帘子,看向远处的青山,心中默念:这是我的新生活。即使前路再难,我也愿意同他走到底。
贾蔷握紧缰绳,低声自语:“贾府,我不会回去了。至于追兵,哼,他们若敢来,我自有办法应对。”
两人就这样,在黎明的曙光中,驶向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