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复高举手掌,就要下杀手的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擂鼓山谷入口悠悠传来一个如黄莺出谷般好听的女声:
“萧大哥,你说的珍珑棋局就是在这山里吗?”
那声音清脆悦耳,恰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又仿佛裹挟着清晨鲜嫩花瓣上晶莹晨露的清新,在静谧的山谷间悠悠回荡,为这片血腥之地添了一抹别样的柔和。
紧接着,一声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那是让慕容复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痛苦万分的声音。
“本来是在里面的,不过这会里面好像来了不速之客。”
这道嗓音低沉醇厚,宛如洪钟,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与生俱来的豪迈与威严,仅仅一句,便让慕容复浑身猛地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极为难看。
话音刚落,萧峰和赵福金从山壁后转了出来。
萧峰一袭黑色劲装,身姿笔挺,如苍松般傲立,浑身散发着久经战场厮杀沉淀下的霸气。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看向慕容复和慕容博,轻松地说道:
“好久不见慕容老贼,还有我们的慕容复大少爷。”
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几分不屑,仿佛眼前的慕容父子不过是两个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
再看赵福金,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罗裙,裙摆与袖口处绣着精致的淡蓝色花纹,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宛如下凡的仙子。
她面容清丽脱俗,肌肤白皙胜雪,眉眼间透着江南水乡的温婉灵秀,双眸犹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
此刻她眼神中却满是不忍与震惊。
赵福金惊讶地看着重伤倒地的苏星河和函谷八友,下意识地用如葱玉指捂住了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那动作娇柔又惹人怜惜。
眼前血腥残酷的场景,显然超出了赵福金这个单纯女子的承受范围。
她下意识地紧紧贴紧萧峰,像是一只迷失方向、受惊的小鹿终于找到了温暖又安全的庇护所。
赵福金轻咬着下唇,那嫣红的嘴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双眼仍不受控制地看向地上痛苦呻吟的伤者。
她娇躯微微颤抖,每一下颤动都显示着她内心深处的惊惶与恐惧。
不过,只要有自己的萧大哥在身边,赵福金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萧峰那宽厚结实的肩膀,沉稳有力的气息,就像一剂良药,让她慌乱如麻的心渐渐安定。
在赵福金眼中,萧峰宛如一座巍峨耸立、不可撼动的高山。
无论未来会遭遇怎样的惊涛骇浪、狂风骤雨,都能为她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为她遮风挡雨。
此刻,眼前血腥的场景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尽管伤者殷红的鲜血仍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双眼,痛苦的呼喊依旧声声冲击着她的耳膜。
但萧峰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强大气场,源源不断地给了赵福金莫大的勇气。
让她柔弱的身躯里生出一股力量,得以直面这残酷得近乎狰狞的画面,眼神中也渐渐多了一丝坚定与执着。
原来在萧峰携着赵福金前往大宋都城的途中,他脑海中忽然闪过无崖子之事。
以萧峰的绝世武功与武学理念,他岂会觊觎无崖子那全身瘫痪之人的七十年内力。
身为站在武学巅峰的强者,萧峰深知内力精纯度的关键,绝不容他人内力入体,坏了自身内力的纯粹。
萧峰此番念及无崖子,不过是好奇因自己穿越而来,这个世界究竟会发生何种改变。
毕竟,在原本的故事里,破珍珑棋局获得无崖子毕生功力的乃是虚竹。
可如今,命运的轨迹已然偏移,得到这七十年深厚内力的竟是慕容复。
萧峰何许人也?
他目光锐利如电,刚至那处,便已看清小木屋中无崖子那死相凄惨的模样。
再一思量慕容博、慕容复父子的心性手段。
稍加思索,萧峰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此刻血色残阳悬于天际,将山谷染成一片浓烈刺目的殷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颤栗的紧张气息。
仿佛只要一丝火星,就能点燃这紧绷到极致的氛围。
萧峰稳稳将赵福金拥在怀中,单手环抱着她,动作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峰微微侧身,垂眸看向赵福金,眼中的凛冽瞬间化作温和,低声安抚:
“别怕,有我在。”
声音低沉醇厚,如同平静湖面上的涟漪,稳稳地给赵福金传递着安心的力量。
慕容复站在对面,面庞因恨意扭曲得近乎狰狞,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萧峰,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关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新得的无崖子七十年内力让他周身散发着危险又张狂的气息。
慕容博一袭黑衣,如鬼魅般站在慕容复身旁,他的神色阴沉似深渊,让人望之生畏。
片刻,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声音仿若砂纸摩擦,刺耳又虚伪:
“萧峰,许久不见,今日这般贸然到访,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吧?”
那刻意拿捏的语调,听得人浑身泛起一阵寒意。
萧峰听闻,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眼中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二人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从容开口:
“慕容博,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来得恰到好处,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明白?”
萧峰的声音低沉有力,在山谷间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慕容父子的心坎上。
慕容复闻言,情绪瞬间失控,向前猛地跨出一大步,手指颤抖着指向萧峰,声嘶力竭地吼道:
“萧峰!
你毁我武功,让我沦为江湖笑柄,这笔血债今天必须清算!
等我取了你性命,就把苏星河和函谷八友的死全都栽赃到你头上。
现在你在大宋江湖已经是过街老鼠,再多几条人命,只会让你更臭名昭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臂,状若癫狂,脸上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萧峰神色平静如水,眼神里甚至泛起一丝怜悯,他静静地看着慕容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嘲讽:
“慕容复,你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复国梦,为此不择手段,如此行径,当真可悲可叹。
至于你那些下三滥的栽赃主意,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你以为这天下人都是傻子?”
慕容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同暗夜中饿狼的凶光:
“哼,萧峰,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敢在这逞口舌之快。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慕容复一边说话,一边暗暗运转内力。
他周身气流隐隐波动,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萧峰神色不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笃定且充满自信:
“就凭你们父子俩?
我萧峰若怕了,就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今日,我便要让你们这对虚伪恶毒的父子,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山谷间,萧峰的话语掷地有声。
在血色残阳的映衬下,萧峰的身影显得愈发高大巍峨,仿若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强大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