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娅姝肿胀的眼睑鼓鼓囊囊的，像含苞欲放的花苞，两片眼睑中间乌青的眸子闪着流动的光。
她的双目从不会黯然失色，即使痛彻心扉之时双目依旧散发着令人着迷的神采。
到了公司，走进总裁办，丽萨见她惊异地问：“你怎么了？哭成这样？”
她没作声。
“不是和博士老公吵架了吧？”丽萨担忧道。
“没有，”她勉强地挤出一抹清咖啡味道的笑容，“我昨天晚上看了个电影，结局太感人了，就哭了。”
她的谎话轻而易举地骗过了丽萨。
丽萨坏笑，“是和老公一起看的吧，爱情题材的吧？”
她点点头。
脖颈僵硬，点头点得很吃力，并且发现整颗头紧绷的疼痛，如同上紧了发条。
“是大团圆结局吗？男女主最后在一起了吗？”丽萨貌似对影片的内容很感兴趣。
楚娅姝担心她会问出影片的名字是什么。
她开始在脑海里寻觅观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爱情电影，准备好一个影片名，回答丽萨的问题。
她搜索枯肠也没有想起哪一部爱情电影的名字，她几乎没有看过言情题材的东西。
无论于哪个层面她都在回避“爱情”两个字眼，觉得和她是永远扯不上关系的。
“嗯，是，在一起了，挺幸福的。”她答道。
“中间经历了不少波折吧，那些编剧就是可恶，就欠给他们寄刀片儿。”
“让男女主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在一起，谈个恋爱跟上西天取经似的，吊够了我们的胃口，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丽萨婚后越发絮叨了。
楚娅姝受不了她喋喋不休的唠叨，打断了她：“你今天来的这样早？”
“哦，你还不知道，张总昨天晚上出事儿了。”
楚娅姝的心被无形的手揪住，“出什么事儿了？”
“他昨天晚上喝酒喝到胃出血，半夜送的医院急诊，我都睡着了，打电话把我叫过去的。”
“怎么样，有危险吗？”楚娅姝几乎在椅子上坐不住了，眼神逼人，气丽萨说的太慢，半天没有说道重点上。
“医生说再这么喝下去就真的危险了，后果不堪设想。”
丽萨生理反应打了一个呵欠，而后神情严峻。事态严重，张嘉朗的情况不太乐观。
“现在没有事儿了对吗？是在住院吗？”她急切追问道。
“没有生命危险，昨天晚上还是挺吓人的。你这么关心张总，你主动去医院看看他，估计他乐的当场出院了。”
楚娅姝没有心情回应丽萨的打趣。
她疲惫不堪的心仿佛注满了铅水，彻底坠入万丈深渊。
昨天下班前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不幸还是发生了。
“董事长昨天夜里也赶过去了，我可算把他看清楚了，好威严呀，气场强大的我不敢靠近。施秘书每天也是不容易，在巨大压力下工作。”丽萨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严重。”楚娅姝落寞地喃喃低语。
“是呀，可严重了。我赶过去的时候哇哇地往出吐血，还是我拿盆儿接着的，端着都沉，他家保姆去给倒掉的。”
丽萨回忆起仍是心惊肉跳。
“你今天来的早是为了帮着盯着点儿？”楚娅姝其实想问，“张总昨天晚上叫你去交代什么了吗？”她如若真的问了实在有失秘书的素养。
“对呀，咱俩一起盯着，你别偷懒，谁也别闲着。”
丽萨在和楚娅姝玩笑，她们是张嘉朗的私人秘书，张嘉朗生病住院不在公司更是处理不了任何公务，她们并无事情可做，呆在仲裁办里安静留守就好。
堂堂总裁办不能人去楼空，不成体统。
况且张嘉朗突发疾病之事在集团内绝对不能声张，如果来人问起，她们只得说是他临时出差了。
幸而一直没有人来，两人无聊地坐了一会儿，丽萨忽然起身。
楚娅姝见她将张嘉朗朗每日早上喝乌龙茶咖啡的杯子和沏茶的茶具，从总裁办迷你吧的玻璃柜子里取出，打包收进抽屉里面。
“怎么收起来了？”楚娅姝此话一出旋即感到大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张嘉朗的肠胃伤成那样，怕是这辈子碰不得茶和咖啡等刺激性的饮品和食物了。
“张总的胃病太严重了，以后只能饮用温水了。”丽萨答道。
是呀，他才二十几岁，只能喝温水了，生活当中缺少了多少乐趣。
转念一想，她操什么心，他身边那么多佣人、看护，一定能照料好他的。
可是，他不懂得照顾他自己呀，要不然怎么还是患病了呢？还恶略到那般疯狂种呕血的程度。
他活该！
一个顶级富二代，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将身体折磨得不像样子，不是自虐吗？
“董事长又心疼又生气的，怪张总太不爱惜自己。”
“是呀。”楚娅姝的声音悠远而轻微。
“他昨天夜里骂张总，说生错了他，至少应该多生两个。”
楚娅姝苦笑一下。
“董事长说他当年打江山都没把身体给败倒了，如今继承人年纪轻轻身体就不行，真是家门不幸，说怕是家运衰落的象征，他怕后继无人，要多多拜佛烧香。”
张明山信佛礼佛，集团里的人都知道的。
“哪里就到那种地步了，胃不好养好了就成。”楚娅姝道。
“也对，我也觉得。哎呀，董事长就是盛怒之下说的气话呀。张总是老板的儿子，明知道胃不好，逞强硬灌自己。”
楚娅姝默然不语，丽萨触到的正是她心中的痛处。
“我跟你说，我听陪张总去医院的昨天的饭局上的人说，人家使劲在劝张总不要再喝，说是在喝倒送医之前已经去洗手间吐过一次了。他偏是不听，叫服务员把余下的两瓶洋酒都起开，洋酒都是最烈性的。”
“是。”楚娅姝体味着张嘉朗昨夜里应当是摧肝裂胆的痛。
她大学时候勤工俭学不能按时吃饭，总是喝着冷风胡乱塞个馒头。
久而久之闹了胃病，她有过切肤之痛，胃病是最折磨人的了。
午时，楚娅姝和丽萨去便利店随意买点吃的。
丽萨好奇她明明嫁了个年薪颇高的主任老公，为何买个三明治还畏手畏脚地对比价格。
“你就选虾排的呗，干嘛又放回去，火腿的因为很少人喜欢吃才特价的，日期也是昨天的了。”
丽萨看不过去她谨慎小心的生活着，嗔怪她苛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