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我。”封疆给侯波平斟酒的时候说。
“……我也是。”侯波平当然希望他们两个之间是这样的。
但。
此刻的封疆。
表现的太自信也太娴熟了。
直到这一刻，侯波平才突然发现，或许封疆生来就是帝王的，以前在公主府里的那些情况，都只是她的困境而已。
联想到自己刚回到公主府的那种疏离，侯波平终于明白了，或许，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封疆，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而。
封疆这边。
正是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稳。
无论是幼时谋害四公主，还是今天面对侯波平，在封疆的脑海里，可能一直都是在勾画着这幅画面的，只是，可能画面里的人有些不同而已。
封疆从未觉得侯波平疏离，可能是因为她也从来没有跟侯波平亲近，在公主府里的那个她，只是一层麻烦缠身的表皮，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手握天下，摆弄风云。
“喝一杯？”封疆似乎忘了她以前跟侯波平喝酒的时候的样子了，此时跟侯波平喝酒，竟然有点，客气。
“好！”侯波平就是为了三公主才回到皇城的，不管三公主这边是什么情况，他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喝一杯，没问题。
两个人共同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侯波平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封疆也在笑，不过，她现在的笑，是带着深意的。
“我了解你，所以，有件事是想先跟你说的。”封疆等着侯波平回到皇城，却不止是为一个早朝的事儿。
“你说。”侯波平到今天还是这样，不管三公主是什么样的状况，在他这里都是可以的。
“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掌控神卫军，而为了制衡神卫军，我想把你放在千魔山的人编成一支‘极道军’，用于震慑朝廷，制衡神卫军。”封疆这话说的可就太不客气了，而且，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补充点什么。
“……”侯波平听到这句话，脸色就变了，千魔山那些人就是自己的根基，这一点，封疆也是很清楚的，没想到，封疆一开口，就要挖走自己的根基，这样的话，可是有些伤人了。
“当然，极道军还是你的，我只是借用他们的名头而已，甚至，他们都可以不用听从朝廷的安排，只服从你的调遣就可以。”到这个时候，封疆才把她刚才就应该说出来的话，说了。
“……我没有想到，你这次请我进宫，跟我谈的却是这样的事儿。”侯波平还是直接的，他跟封疆之间的关系，现在是很微妙的，如果他在言语间也用点心机的话，两个人还是很容易闹翻的。
“是的，我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件事。”封疆在敢作敢当这方面至少是没问题的，只是，她好像直接忽略了她和侯波平的从前，就是在和一个足以威慑圣人国的人在谈事情。
“……”侯波平沉默了，看来，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已经不适合面对此刻的封疆了，既然如此，也罢：“我放在千魔山里的人，跟现在通天观里那些人的情况也差不多，还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你不如先留着他们，一个我，还不足以制衡神卫军么？！”
“……”封疆听了这话，也愣了一下，侯波平这边出了几次问题，她也是略知一二的，到此刻，侯波平突然摆出了这样的态度，她也是明白了点什么的：“有你当然够了！”
“那就没问题了。”侯波平马上接话说。
两个人相视一笑。
只是这一笑之后，两个人可能就相隔千里了。
封疆讨要千魔山的‘极道军’，到底是为了制衡神卫军，还是为了削弱侯波平，就很难说了。
侯波平一句话就回绝了丰庆皇帝，到底是为了封疆着想，还是为了自己的私事，也很难说了。
很难说，两个人究竟谁对谁错……
“喝酒吧，我今天就在皇宫里犒赏犒赏你，你的一桩化肥生意，可能就是我丰庆朝最大的丰功伟绩了！”封疆还是笑着，要犒赏侯波平。
“化肥生意之后，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经济大棋盘呢，到时候，圣人国定然会再强盛几分。”侯波平也是笑着，自己那桩生意的事儿，也需要得到丰庆皇帝的支持呢。
“来人！”封疆听到这里，突然叫人了。
“……主子。”这时候，在封疆跟前侍候的，不是黄公公，也不是马小新。
“传旨，擢升户部主事魏长亭为户部右侍郎。”封疆几次听侯波平念叨过做大生意的事，不过，那个时候，她都不太明白侯波平为什么非要做生意，真正到了皇帝这个位置上了，她就明白了，很自然的。
“是。”小公公赶紧下去传旨了，早就听说过，咱家这位主子，可是个狠人儿。
“……魏长亭这小子还真是没福气，他是一想做生意的，没想到，官却越做越大了！”侯波平只好替魏长亭说了一句。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最近魏长亭是长了本事的，给他个户部侍郎，或许还是小瞧他了呢。”封疆也没有掖着藏着，她知道去外面帮侯波平寻找死士的人就是魏长亭，回来带领着死士们的还是魏长亭。
在带人这方面，封疆还是很认可侯波平的。
比如朱乘风，原本是那样一个天真散漫的人，竟然被侯波平带的那么深沉，而今天的魏长亭又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了，他在做生意之外，竟然可以率领极道军了。
封疆曾经很认真地研究过这件事，因为她也想像侯波平这样，带出几个心腹之人出来，自然是能堪大用的。
遇到侯波平之前，封疆一直以为，自己的驭下之术是没问题的，没想到，侯波平还更胜一筹。
而那个时候的侯波平，几乎是浑浑噩噩的。
现在的侯波平，更为可怕。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魏长亭最近是有些长进了……”侯波平似乎察觉到了封疆在羡慕什么，不过，他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封疆永远也羡慕不来的，至少在朱乘风和魏长亭都是自己的朋友这个层面，她做不到。
“……”封疆只是笑着，她也不是想挑破什么，只是同样坦诚的面对侯波平。
再喝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侯波平今天坐下来跟封疆喝酒，还是想得到点什么的。
可封疆给他的，都是人臣之最或者是戒心，这样的酒，没法喝。
尤其是喝完酒之后，封疆是想把侯波平留下的，侯波平却坚持走了，今天，酒喝的有点多了……
中午。
侯波平到了创新乐园。
他觉得，自己和魏长亭之间还是有这样的默契的，因为，魏长亭那家伙就是够聪明。
果然，侯波平到了没一会儿，魏长亭就过来询问侯波平有没有过来了，之后，很快就见到了侯波平。
“侍郎大人……”侯波平见了魏长亭先调侃了一下，魏长亭这家伙，应该还是不会把户部右侍郎当成福气。
“……侯爷，别开玩笑了，您是不是弄错了？”魏长亭却是为正事来的，户部右侍郎的官位当然很好，但真的不适合他，他要主持那么多生意，还要带着死士们，不管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还是从侯波平的角度来说，都应该是离朝廷越来越远的，可成了户部右侍郎以后，他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我弄错什么了？”侯波平就知道，魏长亭这家伙还是不愿意做官的，他还是想做生意，或者带着死士们。
“您别这样啊……”魏长亭还是挺认真的在和侯波平谈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真的是在他的计划之外的，现在，他的计划全乱了。
“这是皇上赏赐的。”侯波平这才认真起来了。
侯波平也不怀疑，丰庆皇帝提拔魏长亭是有什么用心，或许，她只是想把自己和朝廷和她绑在一起而已，魏长亭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至于魏长亭说的麻烦么，也不至于，户部右侍郎又怎么啦，不就是官职上大了一点而已么。
魏长亭这家伙着急，是不想做那么多事而已，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
再说了，一切都有自己在这里保底呢，他怕什么。
“皇上……”魏长亭对皇上的看法自然是有些不同的，所以，他马上想到了：“是你和皇上之间……”
下面的话，魏长亭就不能说了。
于公于私，侯波平和封疆的事情，都是他不能问的。
而魏长亭也是早就知道了侯波平和封疆之间出了问题的，现在看的话，他们之间的问题，会越来越严重的。
说不定，还会来一个惊天动地的爆发……
“别瞎猜，我和三公主还是很好的，走吧，咱们去工厂那边看看。”侯波平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和三公主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起码，会让那些人有很多的担心的。
“我成了户部右侍郎，是不是可以直接跟刑部那边打招呼要人了？”魏长亭刚刚抱怨了一下，一转脸，就可以在户部右侍郎的位置上做事了。
“要，跟他们要……”侯波平就只有放心了，至少现在，封疆还是不会动‘极道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