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本就紧绷着心弦,乍然被人扣住手腕,她被吓的惊呼出声。
远处的野狼们受到了刺激,狼嚎声又一波此起彼伏。
顾喜喜感觉到那只手熟悉的冰凉,已反应过来是谁。
“慕南钊?你怎么在这儿?”
慕南钊有些窒息,“眼前的情形,该问这个问题吗?”
应该是他要问她,为何独自跑到这荒原上!
为何天黑了还不要命地在此逗留!
被狼群吃拆入腹很好玩吗!
然而现在顾不得说这些了。
狼群明显开始躁动,正在缓慢朝他们这边逼近。
顾喜喜戒备地望着那些摇曳的绿光,手伸进随身的小布包,快速拆开里面的各种瓶塞、小纸包。
她寻思这些毒药、蒙汗药、痒痒粉加起来,不知道够不够用?
狼是聪明的动物,并且对气味敏感,如果在关键时刻用药让他们感受到威胁,或许可以让其他的狼知难而退。
野狼距离他们只剩下十步开外。
数那光点的数量,有六匹狼。
此刻天已经全黑了,慕南钊没留意顾喜喜双手伸进包里的小动作。
他无声地抽出软剑,做好了与野狼奋力拼杀的准备。
却听见顾喜喜低声喝道,“快!捂住口鼻!”
慕南钊还没来得及反应,惊愕地看见一大片各种颜色的细碎粉末凌空甩出弧线。
他慌忙以袖掩鼻,踉跄后退,还没站稳又被顾喜喜一把拽住。
“跑!!!”
两人朝着村子的方向一阵狂奔。
野狼们痛苦的呜鸣声渐渐被甩在身后,最终听不见了。
慕南钊扭头看向顾喜喜,见她脸上蒙着面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洒药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你自己倒是知道戴面巾!”
别人兴许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
顾喜喜包里那些玩意根本没准备解药!!
顾喜喜自知理亏,讪笑道,“这不是事出紧急嘛。”
“况且这会儿吹的是西北风,咱们站的位置很安全,以我的手艺,一般是不会中招的。”
慕南钊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万一中招呢?!”
顾喜喜笑的越发良善,“师父说你中的奇毒已入肌理,这半年来又用了那许多的药,已然百毒不侵。”
“就算不幸吸入一点,不过就是呛的咳嗽,难受一会儿就过去了。”
慕南钊:“……”
危险解除,两人站在河滩边上歇口气。
一轮圆月从云层中显现出来,为整片河滩洒下淡淡的银辉。
顾喜喜也就看到了慕南钊那黑如锅底的脸色。
“你……生气了?”
她很自觉地反省起来,“对不住,我现在知道了,你是专门出来找我。”
“我不该一走就忘了时辰,害你担心,又害你遇险。”
慕南钊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顾喜喜!”
声音在旷野中回荡。
顾喜喜向来就是有错就认,绝不推诿,“我错了!”
慕南钊冷声道,“还是为了找那个萤骨花?”
“什么破玩意比你的命还重要?!”
顾喜喜正要编个理由时,眼角忽然瞥见一抹冷光。
她好奇地望去。
原来是河滩中央一块覆盖着冰晶的白色石头。
月光照射其上,凑巧折射出些许光亮。
不过……
石头旁边似乎有一簇不规则的阴影,风一吹还会轻轻摆动。
顾喜喜立刻撇下慕南钊,踩着冰雪、石块向河滩中心走去。
慕南钊气结,“顾喜喜,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喜喜没理他,反而加快了速度。
慕南钊见她跌跌撞撞,几次差点绊倒,无奈跟过去。
“你慢点!”
顾喜喜停在白色石头跟前,她忽然一个挺身扑过去,几乎是匍匐在冰面上。
“萤骨花!!”
“黄色花蕊,冰蓝色的花朵!五瓣花!叶子心形对生!!”
顾喜喜激动地声音发颤。
“慕南钊!我终于找到了!!!”
她来的时候没看见,可能是因为萤骨花当时尚未开放。
这般运气,总算是苍天不负!
慕南钊看着顾喜喜小心翼翼将花朵挖起来,“不就是一株稀有的药材么,至于这么高兴。”
顾喜喜用袖子护着萤骨花,脸上的笑止不住,“我就是高兴怎么了?”
老郎中说,纵使得到萤骨花,解药也未必配置成功。
顾喜喜不将实情告知慕南钊,是不想他有了一线希望后徒增压力,更不希望他最后再次失望。
然而,慕南钊望着顾喜喜的笑颜,说,“为了给我配解药,赌那不足半成的机会,差点把自己小命搭上,值得么?”
顾喜喜一惊,瞠目看着慕南钊。
只见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今晚要是被狼吃了,想做的那些事可都实现不了了。”
顾喜喜片刻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她紧接着懊恼道,“师父他明明答应我……”
慕南钊说,“何须姜老说,你最近心事重重,到处找什么萤骨花,”
“家里只有我一个将死之人,不用猜都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顾喜喜沉默了。
两人顺着河滩继续往回走,没走几步,迎面遇上提着长枪跑来的孟承平。
孟承平满头大汗,看见二人,明显松了口气。
“我听见那边狼嚎,就怕你们遇到狼群了,可给我吓得够呛!”
上次他奉命护卫贵客,结果遭遇北离骑兵。
这次要是再出事,他也没脸回去见大将军了,直接自裁谢罪算了。
何景兰紧随其后,她跑过来体力不支,大喘几口气,问,“你们俩没事吧?”
慕南钊瞥向孟承平,语气幽幽,“顾老板的确被狼群所困。”
“孟将军,护卫不利啊。”
孟承平脸色一白,可怜兮兮看向顾喜喜。
“顾老板,你……你……”
顾喜喜笑说,“我没事,”
“你别听他吓唬你,是我不跟你说一声便私自出了村子。”
“就算大将军知道,我也会帮你解释的。”
慕南钊微微颔首,“的确。”
“多亏顾老板英武,一击制敌,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孟承平、何景兰都震惊地看着顾喜喜。
顾喜喜尴尬解释,“我就是撒了一把药粉而已,没那么夸张。”
回去的路上,何景兰看出顾喜喜心情很好。
悄声问,“你们俩,嗯?”
顾喜喜蹙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