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看着堆积成小山的物资,面露温柔。
“辛苦你了。”
沈秋秋摆手,“不辛苦,动动手的事。”
裴玄脸上露出淡淡的忧愁,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愁云。
“装备到了,不日我也该走了。”
“我已经拜托了祝霆在渝州城照看你,在我回来之前,他不会走。”
“你有事便去寻他。”
沈秋秋没想到,祝霆竟然没有离开渝州城。
“好,放心吧。”
“我没事,你瞧!”
沈秋秋原地转了个圈,给了裴玄一个笑脸。
“我有一身神通,连你都是我救的呢。”
沈秋秋话音刚落,眼前便被一片阴影笼罩,紧接着唇上覆上一片柔软冰凉。
冷峻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眉骨锋利,鼻骨挺拔。
沈秋秋心跳如鼓。
宽厚的手掌覆上沈秋秋的双眼,粗糙的掌纹摩挲着沈秋秋的脸庞。
她的耳畔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耳畔的夏风。
“裴小将军?”
“沈姑娘!”
“你们在后面吗?有人来找。”
听着喊话声越来越近,沈秋秋挣扎起来,这才得了个呼吸的空隙。
唇上出现莹润的水光,沈秋秋小声提醒。
“有人来了。”
裴玄眼睫低垂,沈秋秋只看到他的耳骨动了动。
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还没走到。”
下一秒,禁锢来得更紧更深。
沈秋秋的脸色微红,裴玄才放过她。
陈杰走到后面,一瞬间便被小山一般的装备惊呆了。
各种纸箱堆叠在一起,有些没放在纸箱里,只做了简单的**。
“这……这是什么?”陈杰被惊得目瞪口呆。
沈秋秋笑着解释,“哦,这是我让人连夜运过来的,给你们的东西。”
陈杰惊喜地跑过去,“哎?这是能吃的?”
“能。”
沈秋秋当即揭开一个罐头,递给陈杰。
陈杰深嗅了一口气,“哇,这个味道,咸香的。”
他仔细看去罐头表面是一层白腻的油脂,他用自带的铁勺挖进去,里面竟有好几块五花肉,肥瘦相间。
“尝尝吧。”裴玄笑道。
陈杰挖了一块肉放入口中,他们行军打仗之人,久不见荤腥。
特别是夏天,肉类在行军时极其难保存,偶尔猎到了野物才能吃上点荤腥。
这一口满满的油脂下去,满嘴流油,肥瘦刚好,有嚼劲儿。
入口有些咸,别提多下饭了。
陈杰恨不得现在就来一碗饭。
“这也太香了!”
陈杰擦擦嘴,手上都泛着油光。
他看着小山一般的箱子,惊讶道:“这些都是罐头吗?”
沈秋秋点头,“是,不光是罐头,还有其他的米饭,面条,饼干都有。”
“这些都是你们行军打仗用的。”
陈杰感动的就要落下泪水了,他激动万分,“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征吃的这么好。”
沈秋秋单手搭在裴玄肩膀上,“那这些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沈秋秋对裴玄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黑色纸箱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妥善保存。”
裴玄侧眸看过去,几个黑色纸箱放在角落里,没和其他的东西挤在一起,里面装的应该是制作炸药的原料。
裴玄点头,“知道了。”
沈秋秋走得一步三回头,不忘提醒道:“你出征那天,记得叫我,我要送送你。”
裴玄神情严肃,颔首示意。
陈杰见沈秋秋要走,急忙把人叫住。
“等等沈姑娘,来人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
沈秋秋指着自己有些惊讶道。
谁能来军营里找自己。
还没等沈秋秋多想,一道声音撕心裂肺得仰天长啸。
“师父!!!”
“你在这里吗?”
“师父!”
人未到,声音先到。
等沈秋秋看过去,就看见几个中年男子拎着医药箱向她这里狂奔而来。
“师父!”
“啊?是你!”
沈秋秋看清了来人,这不是那几个御医吗?
下一任要当太医院院长那个。
“张灵枢!”
“正是徒儿。”
男子深深鞠了一躬。
“你不在太医院你怎么来这了?”
张灵枢感慨万分,“师父,我云游一遭,发现了我医术之浅薄,你给我的那些医书我只能能看懂十之一二。”
“所以我辞去了太医院的官职,一心钻研医术。”
“请师父收留我!让我和其他几个师弟一起跟着裴小将军的军队一同出征。”
张灵枢的情绪高涨,双手无奈摊开。
“我空有一身理论,无处实践呢!”
沈秋秋教他的很多都是缝合技术,清创技术,还有各种急救操作,他人在皇宫里多得是遣方用药,但这种缝针、急救、处理骨折并不常见。
就算宫人有了需要手术的病证,也不会同意让他刨开腹部,刨开胸部。
“徒儿觉得还是在战场上学的更多。”
沈秋秋第一次碰见对医术如此痴迷的人。
她睁大了眼睛,“功名利禄你都不要了?”
“不要了!”
“治病救人才是真。”
“师父,自从你离开以后,伤患都病好了,返回途中,我们也没碰到叛军,因此弟子和师弟再无施展身手的机会。”
沈秋秋望向裴玄,问:“你还有几日启程?”
裴玄道:“少则三日,多则十日。”
沈秋秋想自己从前教的都差不多了,差的就是实践。
她望向裴玄,“你介意带上他们吗?”
裴玄眯着眼睛,早就看懂了一切。
这张灵枢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不知道里面有谁的手笔,保不齐就是祝家人胁迫过来的。
“带上也行,但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希望各位医者能跟随着大军一同操练,一来可以自保,二来不会让将士们分神去保护你们。”
“好!”张灵枢一口答应下来。
沈秋秋道:“那你们先跟着裴玄吧,之前的急救我已经教给你们了,更深一些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教会的。”
“等你们此次出征归来,我会教你们更深奥的。”
“好!多谢师父!”
张灵枢眼睛里全是对医术的渴望。
他在京城这段时间,翻阅了以前的医案。
有许多疑难杂症,别说他自己,就是他师父也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