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被允许到床上去,也没得到回答,霍不迟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情,他本就没能保护好常在思,如果他没有离开,就不会让霍詹把她掳走了,所以他该罚。
直到天亮,他都规规矩矩的跪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因为知道常在思不会舍得在这件事上罚他多重,所以在他心里,这样跪一夜的话,大概能过去的。
可一早,常在思醒来时,看到他,并未觉得心疼,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霍不迟顿时绷不住了,他顾不得膝盖的痛,拉着常在思的衣角,不明所以的问。
“姐姐,是不要阿迟了吗,为何这样冷漠的待我,姐姐你要去哪里啊,你身子还未好呢,不能出去。”
常在思垂眸,满眼厌恶的看向他扯着自己衣摆的手,奋力甩开。
“拿开你的脏手,再碰我一下,爪子给你剁了!”
一瞬间,霍不迟脑中嗡的一声,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憋死了,身体不稳的前后摇晃,手指落在脖颈上,那块曾经留有吻痕的地方。
男人用力抓了一下,皮肤瞬间渗出血丝,他像是完全不会疼一样,一下接着一下,用力的抓,指尖全是鲜血也完全不停下。
“姐姐、阿迟……日日都洗、日日都洗、不……不脏了、我割掉、都割掉,就不脏了……对不起……对不起……”
脖颈上一片血肉模糊,他的双眸空洞,眼底一片惨红。
姜去寒进来就看到常在思正在朝着院子里走,她赶紧拦着,“怎么了,你出来做什么,这天寒……”
话没说完,她就觉得常在思眼神怪怪的。
“姜去寒?你也跟着他一起瞒着我?亏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从今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
“我……怎么了吗?”
姜去寒狐疑的问,转头就看到了,正跪在地上哭的碧荷。
常在思绕开她直接出去了。
姜去寒顾不上她,赶紧去了碧荷边上,“别哭别哭,你失血那么多,哭坏身子如何是好啊。”
“方才……也这样骂我的,说我没良心,说我骗她了,姜大人……皇后娘娘怎么了,她是不是中邪啦……您怎么救的人啊!”
碧荷哭哭啼啼的,把责任都怪到姜去寒头上。
里面咣当一声。
姜去寒心下一抖,“完了!”
她立刻冲进内室,就见霍不迟握着匕首,刀尖正对着自己的脖颈,她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了,立刻冲过去,握住了霍不迟的手腕。
好在他身子不抵从前,又几日水米未进,力气竟连姜去寒都不如。
“陛下,你疯了吗,这是做什么啊!”
“她嫌我脏……割掉就不脏了,我之前都割掉了,她就不嫌弃了,这次怎么又……又嫌弃了呢,她说了,不是别人的,她说了啊。”
霍不迟茫然又无助,整个人都是不安的,像是在寻求最后一点帮助一样问她。
“姜去寒,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啊,我没有对不对,我从未对不起她,我若是那样做了,要我如何活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吧!”
“你没有!此事我知情,确实是皇后娘娘做的,你冷静点,怎的一句话你就糊涂了呢,你没觉得她不对劲吗,她刚才不仅骂了你,还骂了我和碧荷,你没觉得她看上去哪里有问题吗?”
姜去寒着急的解释了一遍,然后看着霍不迟的理智似乎有点回来了,她才又继续说。
“你想想,她可能会生你的气,会……不要你,或者怎么样的,她没理由骂我吧?方才一见到,就说了,日后再也不认识我了,碧荷这会还跪外头哭呢,这对吗!”
霍不迟无助的摇头,“不对!这不对的!”
姜去寒从霍不迟还在军营的时候就跟着他一块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霍不迟能这么听话的,回答她的问题。
看来,还是常在思管用。
“你是真吓着了,别担心,她如此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有原因,我一定能解决,如今你唯一要做的,便是冷静下来,若是你也慌了,我又要顾着你,一颗心分成两份,要我如何全心去想,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不迟点头如捣蒜。
他立刻扶着一旁的凳子起身,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他连忙拿起一旁的软布,浸湿了水,将脸和脖子都擦了干净,又将松散了发髻梳好,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
“朕知道,思思定是有些不对了,姜去寒,朕同你一块去寻她,然后你想法子,朕要知道,她怎么了,朕要她好起来。”
姜去寒这才松了口气,只要霍不迟不发疯,一切就都在她掌握之中。
出去的路上,凉风吹醒了她的脑子,姜去寒似乎是想明白了。
“这药物是有致幻的作用的,她吸入的量大,又昏迷太久了,指不定是发生了什么,昏迷的这三日里,你定是对不起她了!”
霍不迟脚下一顿,作势就想哭了。
“冤枉死了!”
“多少有点!”姜去寒赞同的点头,“不过好在,若是毒素清除了,她大概就能想清楚了。”
“大概?”霍不迟难以置信的追问,“你不是神医吗?”
姜去寒歉意的笑笑,“别那么说,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不过是个郎中罢了,这种东西本就是中原地区不常见的,我能治已经是瞎猫碰死耗子了,所以不好说到底会怎样,不过我可以同她解释,说你没有!”
只是,看到常在思刚才的那个反应,姜去寒就知道了,这个解释,她必然听不进去,因为在她昏迷的那几日里,不仅仅是霍不迟骗了她,而是他们所有人都一起骗了她,所有人都坏人。
霍不迟对着拱手,“大恩不言谢!”
“别谢,别谢,可能也……没什么用……”
姜去寒连连摆手,抬眼就到了书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霍不迟会带着她来这,不过进门就瞧见了,常在思透过窗子,满眼慈爱的看着里面的霍念。
“朕就知道,她如今心里,就只有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