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这和我期待的集市怎么完全不一样呢?(二周目)(五)
“叛徒?”
“你叫我叛徒?!”
怎么说呢。
我能说,我根本就没明白他在得意个什么劲吗?
就像是过去看到的那些故事里,视死如归的猛士。
明明都身处不同的故事描述,却都会在最后一刻,很是默契地高声宣扬着自己的杰出精神。
再辅以无所畏惧无可匹敌的冷笑,去嘲弄眼前用尽手段而不得,最终恼羞成怒的敌人。
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尽天下敬仰,拥有杰出精神,视死如归的猛士。
而我,自然就是那个卑劣的敌对小人了。
我???
我就想不明白了。
明明听故事的时候,我也会自然地将自己代入到那样的猛士身份里,深切地认为他们真是好有骨气的好汉。
可是,当如今的我站在过去的敌人视角上时,我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呢?
至于是不是真的成了怒火中烧又恼羞成怒的形象……姑奶奶我就恼羞成怒了又怎么样啊?!
好小子。
都到这个关头了,还跟我这还嘴硬是吧?
姑奶奶我不撕烂了你,我就不配叫自己是伊西恩的玩家!!
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手指上的阻力。
在吵闹中都能毫不留情地予以划破的尖锐声响,顷刻间就占满了我的全部听觉。
呯!!
一瞬间,燃烧的火红就飞掠过他的耳边。
直立在地面上的箭杆,就在微微地颤动剩余间,爆发出了相当恐怖的威能。更有熊熊燃烧的模样,几乎是立刻就要将木杆的剩余给全部消灭。
但这就足够我确信,在他的余光里一定可以看到那抹张狂的颜色。
“没有下一次。”
“说!!”
我故意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施加心理压力最直接的方法,毫无疑问就是步步紧逼的极限施压。更何况,我能够借助的,可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些所谓的态度。
咩哈哈哈,最深的折磨不过心理摧残。
我就不信你这么大的块头,被我一个小姑娘按在地上如此威胁。你还能顶得住?
咳咳。夸张了。
总觉得咱这一演戏就上头的毛病,得再克制克制才行。不过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这次的情绪,咱还是得到位才行。
不然呢?
拜托。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信息哎。是连我都得思量思量的程度的好吧。
要是少走了流程却获得了答案,然后就义无反顾地相信了的这种等级的蠢萌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可,这个大块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你那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在扭曲的边缘了哎。
我敢说,要不是你还长了张人类的脸,我真会以为你是什么类人物种的变异了。
但这也不代表这家伙就是要服软的模样哎。
一脸凝重又强迫自己看开一样的表情。拧巴的都快成那些老医生的嘴脸了。
要不是身边其他家伙们的叽叽歪歪实在是太过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真觉得再压迫那么三两下,应该就可以获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嗖嗖嗖!!
一连好几发的箭矢,嚎叫着冲了出去。
钉在那些家伙们的身侧,又或者是直接钉在他们身上。
至于是不是伤害到他们……我也是看开了。
奶奶的,人家都已经明晃晃地直接对我动手了,还叫我继续让着退着的?
做梦呢。
只要能让他们闭嘴,别打扰到这家伙苦思冥想之后的开口,怎么都行。
啊,还是好烦。
是说,以前不都是贿赂、要挟、承诺的三板斧嘛。
可这第一板斧我就抡不出去哎。
要不然偷点工?
大不了咱就多要挟要挟咯。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顺序流程。
就是这使劲扭动的挣扎之余,那些并不是惨烈的嚎叫……
“为了伟大的主教!!”
“为了伟大的教廷!!”
“艾伦斯教廷,万岁!!”
“艾伦斯教廷,万古不朽!!”
“艾伦斯教廷,永世长存!!”
我****(精灵语粗口)?!
什么玩意?
躺倒在地上的每一个人。
真的是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声嘶力竭着。
呼喊着的话语无比统一。
极尽癫狂。
坚定,又完全没有迷茫的模样,甚是恐怖。
任凭我后知后觉地要去阻止他们,哪怕还在被黏土附着,甚至是趴在地上的被泥土堵住嘴的姿势,也要从干枯的嗓音里喊出撕裂人心的话语。
完全不知道停歇。
也完全没有停歇的观念。
就那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是说,艾伦斯教廷?
就是现在德佩沃林王国流行的拜圣母教的,那个教廷?
就是那个,奉行用火麻果涂抹来治疗伤口,还定时定点地向村民们征取材料的,那个教廷?
所以,他们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般土匪。而是以那个教廷的名义,来向我……
好好好。好得很呐。
姐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来动手了?
教廷是吧?
希望你们那有画册来登记成员面目的长相哦。
不然,你的这些家伙们就要被我揍到连画册都认不出来了。
可,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这么多男人们齐声高喊的场面还是挺瘆人的。
尤其是我尽可能地施压,又是口头言语身体力行的威胁,又是燃烧加剧扩大声势的恐吓,都没有产生任何的成效。
我还是会有些内心忌惮的好吧。
“我就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你们能不能……”
“能不能……给我老实一点啊?!”
“咋呼什么啊?!”
“一个个的。真当姑奶奶是被吓大的呢?!”
真是气死我了。
又是将自己的力量再提起几分。
高跟狠劲地踩下去,疼痛之下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但还是会不肯停止那样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呃。敌人就敌人吧。
反正故事里所说的主角也不是他们这样魔怔的大蠢驴。
我现在非常确信,这倒霉教廷就是一个黑恶组织。不对,应该说,是所有黑恶组织能有的特质是一个不差。
又是让人坚信错误信息,又是直接实施意识垄断。归根到底不就是让人给自己卖命嘛。
可,卖命?
卖命卖得都魔怔成这样了?而且我到底是踩了这倒霉教廷的哪条尾巴了?
不会真是我那天晚上调侃两句圣母就被记恨上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再多加一条极其小心眼……这不就是标准的黑恶组织吗?!
呃。重点应该不在这里。
是说,我只是调侃两句都被如此记恨。那我在军营的中央大殿里干的那些事……
我,我不会已经在被一个极端的黑恶组织追杀了吧?
怎么办啊球球?
球球?
你倒是说话啊蓝胖子。
你咋了?
堂堂生命辅助程序,怎么瘫软的跟一坨烂泥一样了?
bug?
还是触发了什么禁忌?
你该不会是要在这里变身吧?
可惜。
我的指尖还没触碰到球球,身体就猛地感受到一股相当程度的冲击。
快速眼前流转的景象,根本就是不受控制的。
更不用说,被猛烈的震荡而冲击到难以自持的异样感受了。
瘫软在一堆一堆的搁楞里,真是让我的心头,久久都没法恢复到原状。
狗东西,敢偷袭老娘是吧?
要不是棚户的墙体太软,我这接连砸穿了几堵土墙的状态,怕是站起来都难了。
啧。我的肩膀好痛。
是刚刚被震飞出去的直接创伤吗?
好在,微光魔力已经在向疼痛点聚拢,应该很快就能……
消失了?!
我的微光魔力,全部都……
?!!
“什么东西啊啊啊?!!”
强烈的噪音。
又是那强烈的尖锐的爆鸣。
着魔一般地刺透进我的每一寸知觉。剧烈的程度,甚至都显得此前经历过的干扰折磨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是忍耐不住地叫出声来了。
可任凭我叫喊得多大声,拖多长的尾音,在这胆寒的啸叫面前根本都是空谈。
那样的高频率巨响,就像是在我的脑内炸开一般,无数裹挟着噪鸣的小球,开始了在脑内的四处搅动,甩都甩不掉。
“给我,闭嘴啊!!”
手心里的翻火径直凌厉出鞘。
拼尽所有不适也要扔出去的,是我的怒火,更是我的希望。
可我的全身动作实在是变形得厉害。
过于用力地逼迫身体,却导致了更剧烈的颤抖,已经是完全控制不住身体想要寻找到寻常之地的想法了。
在这样的扭曲动作下,接连冲突过去的炎热没有一次能如我所愿。
就连些许靠近都成为了难事,甚至已经出现了在半途就丢失了引导而熄灭的丑事。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一味地甩手出去,回馈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微弱。
我现在甚至都很难能再撑开眼进行基本的观察了。
啊!!
又来?!
就像是在脑内乱撞的钢珠,每一个又单独分裂一般。
剧烈的波动撞击到脑壳的边缘一定会带来最为强烈的震撼,我刚要扶住自己的双手,就恨不得抱住自己的头往地面上去猛撞,才能有些许的缓解。
任由着尚存的心理作用发散。
明知道捂住耳朵根本是徒劳无功,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去撕扯着的花布头巾,想要用更多的物质填补哪怕一点点的缝隙。
可那样徘徊着的强烈刺激仍然在我的脑内胡乱冲撞。
无论我如何本能地去扭曲到怪异的姿态,也要用力堵住耳朵的行为,却怎么都没能战胜那冲撞的分毫。
为什么微光魔力会消失?
为什么连基本的引导都没法做到?
我已经没法再做思考了。脑袋里全是那样凄厉哀嚎的尖啸。
没法冷静。
我已经连基本的控制权都很难争夺到了。身体为了护住脆弱的部分已经不择手段。
甚至连手心里甩动出去前的炎热翻滚,都不再有回馈出现了,任凭我如何去勾触,去引线,都没有一点点预想中的回馈。
没有炎热。没有火焰。
我的泉源……没有回应了?!
砰!!
当我能够对基本的声音信息进行反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身体就像是断了连线的风筝,随风飘流没有丝毫重回正轨的余地。
我甚至在微弱的知觉里,感受不到来自地面的支撑。就像是栽倒下悬崖的雄鸡,再也没有了对天问话的辉煌。
剧烈的疼痛还是会去发起席卷的攻势。
一起挤进了我的脑袋里,去与强烈声响的余波争抢着我的感知。
这样的无力感,就仿佛我又回到了那四四方方的白色空间。
是我熟悉的样子,也是我讨厌的样子。
身体就那样地倒在那里。没有挪动半分的希望,没有丝毫回馈的知觉。
我很难去判断,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在风暴般摧残的疼痛占领全部意识的当下,我已经失去了对声光的基本摄入。
现在的身体倒是不会再跟我抢夺控制权了。就是连带着我对于世界的一些基本认知需要也被一并带走了。
还是说,把睁眼看世界的权利还给我就该是值得庆幸的?
少些埋怨吧还是。
即便是那样不听话的本能,到底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危机关头救我于水火。
那么这次呢?
这次是怎么了?
我睁开眼,只看到是没有色彩一样的世界,掩盖住我的大片世界。
我努力听,只听到是没有起伏一样的微轰,覆盖住我的大片时间。
真是,丑到家了。
大概是被某种奇怪的姿势干扰,又倒掉着砸在了哪里的关系吧,我其实只能看到一个不太清晰的瓦楞模样。
准确来说,全身上下都是那样咯咯愣愣的,用凹一块凸一块来形容真是没有丝毫的偏差。
这是,石像?
还是什么岩石魔人?
反正就是那样丑陋不堪的下作玩意。除了块头巨大外我找不到任何别的形容词。
被掩盖的视野下,我甚至都看不到它的全貌。
倒是那每一步都产生的夸张震动,我现在终于是能从一直断线的身体里感觉到了。
嗯。
是断线没错,不过是过去时的描述罢了。
挣扎之间,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视角产生了相当的偏转。与之相伴的,是大片大片如雪花崩塌般的零碎在仅仅一瞬的稍后就又袭击到了身上。
一并传来的,还有背部那讨厌的咯愣感。
毕竟是撞碎了一大片棚户的土墙土块,这样的感觉也是正常。
就是,我到底是使出了多少劲?身体的感受时断时续,我也只能依靠手臂的颤抖程度来进行基本的判断了。
给我,一边呆着去。
总算是在颤抖到极限之前,将巨大石块被推倒在旁。可迎接着我的却只有那张丑陋空洞的瓦楞玩意。
“哼。还真是个丑东西。”